皇上認為閻貴妃是白瑾教的人,公主怎麼看的?”陸炳將朱嵐岫請到了錦衣衛北鎮撫司。
朱嵐岫正思忖著如何回答,門口出現的身影讓她因激動而渾身戰慄,啟齒艱難。再次見到向擎蒼,她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向擎蒼竭力控制住內在的激越,向朱嵐岫行禮問候。朱嵐岫恍惚回視。
陸炳重重咳了兩聲,才將二人摧回現實。
“閻貴妃說了什麼?”朱嵐岫匆忙間反問。
陸炳只是搖頭,“用了許多酷刑,卻一字不吐,只是一味的哭嚎謾罵”。
朱嵐岫問道:“哭罵了什麼?”
陸炳頓了一下,才道:“罵皇上沒有良心,哭自己瞎了眼,養了曉蕙這麼一隻白眼狼。”
朱嵐岫有些傷感,“想必她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所以說不出來”。
“公主懷疑,閻貴妃是遭人陷害?”陸炳語氣沉沉,“的確有許多疑點,但是證據確鑿,閻貴妃這次是必死無疑了”。
“這或許就是幕後真兇的高明之處”,朱嵐岫道,“我們假設李乳母是受閻貴妃指使毒殺小皇子的,她的目的是什麼呢?王貴妃、杜康妃、盧靖妃都已誕下皇子,且王貴妃的兒子被立為了太子,她為什麼不先對太子和其他的皇子下手,卻殺害一個剛剛出世的小皇子?退一步說,閻貴妃是先抓住機會對小皇子下手,再考慮加害其他人,但是就算她將皇子全部除去,自己也得不到什麼好處,上有皇后、王貴妃,下有比自己得寵的端妃、榮妃、德妃,再怎麼樣,皇后的位置也輪不到她來坐。倒是她自己所說的,是為了借李乳母拉攏榮妃成為自己的靠山,還頗有些道理”。
陸炳點點頭,“所以公主認為,閻貴妃是遭人陷害,而她被陷害的原因,就是當日很不適時的到了御花園中,從金英處得到了臘月遺失的那塊玉佩?”
“正是,如果這樣的話,閻貴妃正好和臘月的死也有牽連。白槿教的人肯定知道我們一直在暗中調查,所以他們需要找到一個替死鬼來平息事態,以方便他們下一步的行動。囂張跋扈,一心爭寵的閻貴妃,就成了最合適的人選”,朱嵐岫略略嘆息,“恐怕金英衝撞了皇上被貶入欽安殿,也並非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金英撿到了臘月遺失的玉佩,閻貴妃藉機做文章,她二人先後出事,這不僅僅是巧合吧?”
陸炳的眼中浮現出難得一見的憂愁,“閻貴妃的催情粉,一定就是陶仲文給的,但是皇上太過信任陶仲文,非但不相信閻貴妃的話,還認定那催情粉是白槿教之物。我們的對手非常聰明,又對皇上相當瞭解,不好對付啊”。
“還有李乳母的死,也很可疑”,朱嵐岫繼續道,“當時我在現場,李乳母覺察出孩子不對勁時,流露出驚恐的神色,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那驚恐的神色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果是李乳母先服毒,然後透過哺乳讓小皇子也中毒,應該是李乳母體內的毒性先發作,緊接著小皇子毒發。李乳母沒必要裝出驚恐的樣子,多此一舉,讓人看起來反而像是小皇子的毒發時間更早。”
“什麼意思?”陸炳不明白朱嵐岫想要表達的意思。
朱嵐岫道:“我懷疑,李乳母也是無辜的犧牲品,那劇毒,是小皇子傳給她的。”
陸炳霎時呆住。向擎蒼一直靜靜地傾聽二人的對話,此時也忍不住說出疑問:“這不太可能做到吧?”
“完全有可能”,朱嵐岫道,“而且我幾乎可以肯定是‘見血封喉’”。
“可是‘見血封喉’是由傷口進入體內引起中毒的,前提是兩人的身上都有傷,而且毒液可以同時接觸到二人的傷口”,向擎蒼道。
朱嵐岫道:“小皇子的上唇處有細微的抓傷,據說是他自己用手指抓破的。之前皇后和眾嬪妃爭相逗弄小皇子,如果先將毒液塗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後趁此機會點在小皇子嘴唇的傷口上方。毒液沒有接觸到傷口,尚未發作,待到小皇子吮吸乳汁時,毒液由傷口進入體內,同時毒液也碰觸到了李乳母的傷口。只是我無法肯定,李乳母,有沒有受傷……”那個傷處,她沒好意思說出口。
“這個容易,找永寧宮的人一問便知”,陸炳說罷立刻下令。
“我能見見閻貴妃嗎?”朱嵐岫語氣懇切。
“我帶公主去吧”,陸炳答應了。
陸炳帶著朱嵐岫和向擎蒼來到刑訊室內,眼前的情形讓朱嵐岫駭得倒退了兩步。被五花大綁的閻貴妃血肉模糊,慘狀不堪,已經不成人形。她的頭斜歪在胸前,不住的痛苦呻吟著。
“閻貴妃”,朱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