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擎蒼道:“剛才在下也看到了那個戴著鬼面具的人。”
“戴鬼面具的人?”沐融忽道,“這斷情山莊內除了那個從未露面的莊主外,還有一個人沒有現身”。他頓了一頓,又接道:“山莊的人監守自盜的可能性不大,似乎那位一直昏迷著的柳小姐,嫌疑更大一些。”
靈真子疑道:“世子是懷疑,柳小姐昏迷其實是裝出來的?可是,她總不至於殺害自己的父親吧。”
沐融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
雲姑手中的柺杖一震地面,“那我們就去看看,那個柳小姐是不是還在昏迷中……”
餘言未絕,突聞一聲尖銳的哭喊,“爹——”柳鳴鳳長髮散披,踉蹌奔來。她的身軀搖擺不定,似乎每一舉步之間,都有摔倒的的可能。一直在照看她的丫鬟想要攙扶,卻跟不上她的腳步。
柳鳴鳳奔到了地上的三具屍體跟前,待她看清了父親的遺容後,撲倒在屍身上,放聲大哭起來。這一哭哀倒欲絕,直哭得淚盡血流,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動容。
沐融問那個陪同的丫鬟:“柳小姐是什麼時候醒的?”
那丫鬟道:“剛剛才轉醒的,婢子告訴她侯爺遇害了,屍體停放在祠堂中,她就像發瘋了一樣哭喊著衝了出去。”
“你一直守在柳小姐身旁嗎?”沐融又問道。
丫鬟道:“沒有。婢子不知道柳小姐什麼時候能醒,時而會離開做些自己的事情。也是才回房間一會兒,柳小姐就醒了。”
眾人面面相覷,如此說來,柳鳴鳳盜取瑞獸的嫌疑便無法排除,但是她此時正傷痛欲絕,誰又忍心去對她提出質疑。
這時巧玲道:“馬掌門盜取本莊寶物,雖然只是贗品,也必須受到懲罰。”
“姑娘想要如何處置馬掌門?”天宏大師問道。
巧玲道:“馬掌門既然是武林宗師,婢子也不敢過於苛責,不如將他在這祠堂大廳中關上一晚,算作懲罰,也起到一個告誡的作用。”
天宏大師道:“此法可行。”又轉向馬華倫,“馬掌門可服氣?”
馬華倫輕緩的冷笑一聲,“我縱橫江湖半生,今日竟然栽在一個無名小輩手中,還有什麼話可說”。
馬華倫被關入了大廳內,巧玲將兩扇大門鎖上,鑰匙由她自己保管。
向擎蒼望著淚流成河的柳鳴鳳深深嘆了口氣,“時候也不早了,各位都請回去歇息,我留下來勸勸柳小姐”。
天宏大師一聲嘆息,“也好,我們都走吧”。
大家先後離去,朱嵐岫看了向擎蒼一眼,也滿腹心事地走開了。
向擎蒼在柳鳴鳳身旁蹲了下來,輕輕咳了一聲,用極溫和的語氣道:“鳴鳳姑娘,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便吧。”
柳鳴鳳緩緩抬起頭來,痛楚的蹙起眉頭,她的聲調裡振顫著哀痛的音浪,“我很小的時候,娘就去世了,爹一直沒有再娶,他一手把我帶大,疼我愛我,從來不讓我受半點委屈。可是他走了,以後再也沒有人保護我,照顧我了……”淚水淹沒了她未說完的話。
向擎蒼凝視柳鳴鳳那孤苦無助的臉,失神而悽哀的眼光,他的聲音誠懇而真摯:“我會保護你,照顧你的。”
柳鳴鳳仰起淚痕狼藉的臉來,長長嘆息一聲,“向大哥,謝謝你的一番好意,但是我需要的,不是同情和憐憫”。
向擎蒼正色道:“我是情出至誠,言由衷發。”他忽然意識到這話可能會引起柳鳴鳳的誤會,心中念轉,口中又接道:“我會永遠把你當作自己的妹妹一樣,好好愛護你的。”
柳鳴鳳黯然嘆息一聲,伸手拭去臉上的淚痕,凝目望著小院外悽迷的夜空,“你要說的話,大概已經說完了,我已經記在心中。現在我想一個人靜靜,你不用陪著我了”。
向擎蒼原本還想多說些寬慰的話,但既已被柳鳴鳳當面揭穿,自是不便再留在這裡,一時間進退失據,呆呆出神。
“快回去吧”,柳鳴鳳下了逐客令,她蓬亂的秀髮,破碎的目光,憋屈的神情,刺痛了向擎蒼的心,他無言以對,猶豫再三後終於下定決心,道了一聲“你多保重”便起身離去。
柳鳴鳳見向擎蒼仍頻頻回首,故意轉過臉去不理睬他,待他已蹤影不見的時候,卻崩潰的慟哭不止。
月光如水,朱嵐岫在白梅林中漫無目的的遊蕩,一段路竟越走越長,夜也
越來越深。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彷彿還有另一種輕微的聲響隱約相隨。朱嵐岫心亂如麻,也沒有理會,直到身後不遠處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