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舅母可冤枉凝兒了。凝兒就是隨便翻了翻,並未熬夜呢。”陳大太太昨日讓人將一箱子賬冊送到了伴月軒,說是當年陳家給姑奶奶置辦的嫁妝,即便姑奶奶不肯帶走,陳家也一直將這些產業單獨經營了起來,只待有朝一日能送到姑奶奶手中。
或者,送到姑奶奶兒女手中也一樣。大慶習俗,母親的嫁妝不屬於夫家財產,兒女多的,多半是先給女兒做陪嫁;若是兒女少的,給女兒大部分,也會給兒子留下一些做私產,免得兒子將來成親之後日子過得緊巴難看。
陳大太太之前就給沈柔凝解釋過了,陳老爺子那邊也不會收回這些產業,沈柔凝想了很久,又過問了自己父親的意思,才答應接觸瞭解一番,肯收下了那一箱子的賬本。
“那你面色怎麼有些不好?”陳大太太關切問道。
“大舅母,凝兒覺得您的面色才不太好呢。”沈柔凝搖搖頭,嬌聲道:“剛才芍藥姐姐說您都推了不想見那些管家媽媽了。”
沈柔凝聽了這個訊息本就疑惑,這會兒進來見陳大太太面色明顯有些晦暗,連面對她的笑容都有些強顏歡笑的意思了,便順著陳大太太的話,問出了聲。
陳大太太果然嘆了一口氣,摟著沈柔凝,難過地道:“我還不是捨不得你們……你厚蘊表哥還沒有回來,你們就又走了。”
“大舅母,您就為這個擔憂?”沈柔凝露出柔柔軟軟的笑,道:“厚蘊表哥不是在遊學嗎?凝兒聽說,遊學就是要多走幾個地方多看看各地不同的風景民俗才好……這樣的話,大舅母您給蘊表哥寫信,讓他也到舟山去一趟就是了……”沈柔凝抱著陳大太太的胳膊微微搖晃著,問道:“大舅母,您說是不是?”
“人人都說蘊表哥少年英傑才華橫溢,凝兒真的很想見一見呢!”
陳大太太一輩子沒有女兒,被沈柔凝又嬌又軟又好看的小姑娘這麼一撒嬌,一顆心立即就融化了,連剛才心裡的陰鬱都散了許多,摟著沈柔凝疼愛了一番,才道:“恩,凝兒放心,你一定會見到你蘊表哥的。大舅母一會兒就寫信去。”
“大舅母您這可是答應了!”沈柔凝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陳大太太,道:“若是蘊表哥一直不到,凝兒可是要跟外公和大舅舅告狀的!”
“你個丫頭!”陳大太太用終止一點沈柔凝的額頭,嘴角流出笑容來,道:“竟然學會告大舅母的狀了!”
沈柔凝就傻傻的笑,惹了陳大太太又稀罕了一番,將她摟住了狠狠地揉了一番,頭髮都揉散了,才放過了她,又親自拿了桃木梳子,替沈柔凝梳起了頭。
沈柔凝的頭髮長的很不錯。
又密又軟,才到肩膀下面一點點,並不過分地長,以至於很難打理。
這個長度正好。
陳大太太細細地梳著,又嘆息一聲,才開口道:“厚蘊才走,你厚績表哥也要離開了……”
“啊?”沈柔凝驚訝地道:“績表哥要走?他去哪兒啊?”
難怪剛才陳大太太心情不好。大兒子不在身邊,小兒子又打算離開了,她就這兩個兒子,心情能好才怪。
陳大太太對著鏡子裡的沈柔凝扯動嘴角露出一點笑意,道:“他不讓我告訴你呢。不過,他既然都一定定下了才來告訴我,我當然不想再幫他了。恩,大舅母就是要告訴凝兒,讓他難以得意。”
“大舅母,績表哥這到底要去哪裡?”沈柔凝再次問道。
“他啊,要跟你們一起啟程,去寧波。”陳大太太臉上再次暗下來,道:“讓我替他瞞著你,說要給你驚喜來著。哼,我才不替他瞞著……”
☆、123 明嘉
“績表哥是要護送我們嗎?”沈柔凝露出驚訝,又帶點兒歡喜來。
陳大太太見她這般說,面上重新帶了笑,搖頭道:“他是要去寧波軍中當大頭兵去,護送你們不過是順帶的。他從五歲開始習武,寒暑不斷這麼多年,那一身本事倒也算是能看。去軍中,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陳大太太輕柔地替沈柔凝挽了個髮髻,心道:不怪自己疼她,是這個小丫頭本身就惹人疼愛。看看,她聽到厚績要同他們一起走的時候,頭一個念頭,就是厚績對她的善意……是一個善良懂得感恩的,怎麼不讓人想要疼她。
沈柔凝果然又感激道:“績表哥想要從軍,到哪裡參軍不行?他選了寧波,肯定是為了能照應我們呢。大舅母您不肯承認,凝兒也會感激績表哥的。恩,不知道父親知不知道績表哥要同我們一起走?”
陳大太太笑道:“你父親只怕也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