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鄧家小輩的這些訊息,連同為小輩的眾人都不感興趣似的。
……
鄧長年這會兒情況並不好。
他趴在榻上,一件極其寬鬆的袍子就像是隨意披在他身上一樣,鬆鬆垮垮的。在衣服遮不住的頸部,縱橫交錯著一條條的黑紅色的傷痕,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抽了鞭子!
他面色陰鬱,趴了一會兒之後,下了地。下地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裡,生出來的疼痛讓他濃黑的兩道眉毛幾乎挨在了一些,顯得分外的滑稽難看。
寬大的袍子掛在他身上空空蕩蕩的,讓他看起來更瘦了。
他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眯著眼瞧著外面投進來的陽光,也不知道在想起什麼。
落雪那一日,他將沈柔凝和沈端榕託付給了陳厚績後,便受到了自家堂兄姊們的言語指責圍攻。
“活該你沒有娘!”
“生了一個傻子,一個醜八,她怎麼有臉活著,早死早心安!”
“大伯父倒是英明,直接卻當了和尚!”
“……”
鄧長年不知道,人的言語居然能夠如此歹毒。他歡喜地回來,當他們是親人,他們看他的目光卻覺得他那麼下賤骯髒以至於汙染了他們的血脈!
這就是他的兄弟姐妹?
鄧長年深深地懷疑,難道是自己長在山中道觀,一直都理解錯了“兄弟姐妹”和“親人”之類的意思?
鄧長年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吐出的話簡直讓人難以置信,一時間竟然是發起了愣。但也不知道是從誰開始,他們不滿意了鄧長年對言語的“無動於衷”,猛的推了一下鄧長年。
長年習武,他的身體早已快過了他的意識,在他尚未回神的時候,就閃電出手,抓住推過來的手腕,反手用力一擰!
“咔擦”
骨骼錯位的聲音伴隨著一個人猛然哀叫,讓鄧家那些人愣了愣之後,隨即憤怒起來,尖叫著,朝著鄧長年廝開啟去。
“你居然還打我!”
“將他廢了!跟他那個傻子哥哥作伴!”
鄧長年雙目赤紅,濃烈的炙熱和徹骨的冰冷反覆洗刷著他的胸。那那一刻,他頭腦分外清明,往四周環視一番。
☆、094 那一日(二)
載著沈柔凝的那張畫舫已經開走了很遠。
鄧長年隱隱聽到了風雪之中傳來的琴聲。
她走遠了,便不會受驚了吧……一個拳頭打過來,鄧長年看都不看那是誰,伸手握住對方拳頭一拽一甩,百多斤的重量在他手中不過就像是如同拋玩著枝頭的果子,輕而易舉,就將人甩了出去!
“噗通”
落水的聲音,清晰極了。
“啊!”
“救命!”
湖水冰冷入骨,落雪在湖面上形成了一層青白色薄冰。那個身著藏青色錦袍的少年落了下去,只在水面上停頓一瞬,身上的袍子就吸滿了水,變得沉重無比,將人拖了下去。那少年慌亂地掙扎著,湖面泛起湧浪,很快就只看見了一隻手,還在水面外,絕望地不肯沒入水裡。
“快來人!快救人!”
“鄧長年!你居然敢!你居然敢!”
有船家脫了衣裳跳下去救人,鄧長年眼底看見了一片火紅色的衣裙。
今天誰穿了紅衣裳?
他覺得自己此刻頭腦之中冷靜極了,思維似乎被風雪凍住,遲緩的很。
想不起來,算了。不重要。
鄧長年的身體察覺到左右都有人氣勢兇狠地撞過來,他的身體立即暴動起來,矮身一側一躲,右腿抬起猛的一個迴旋!
腳上持續撞擊到什麼,讓他微微覺得有些麻木的鈍痛。
看來,回到京城之後。自己懶了些,功夫像是退步了一點兒。
“武術的精髓,只在一個‘恆’字!一日荒廢,便是百日倒退!萬萬不能存有懶惰之心!”
師父的話在,在鄧長年頭腦中響了起來。
“噗通”
“啪!”
“啊!”
鄧長年站在那裡,任憑細雪落在他的頭上臉上。
“鄧長年!你瘋了!”那一片紅色的衣裙居然還站立著,但卻比剛才離他遠了些。
再沒有感覺到有人欺近,鄧長年抬起頭,看著驚恐萬分眼神惡毒閃爍的鄧心月,咧開嘴。衝她笑的十分開心。
那一日。鄧家在場的兩位公子,鄧長霖和鄧長孺,以及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