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青說的激動了:“皇上,你告訴我,我的阿瑪做錯了什麼,他為了科爾沁嘔心瀝血,我們每年為大清送來那麼多的戰馬,我們為你們守著蒙古,憑什麼這樣待他?姑姑給她自己的女兒送那麼多東西,對我不聞不問,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娶我?”
“朕才說,這是長輩們的恩怨,不該把我們牽扯進去,也許將來你會明白這些事是為什麼,但眼下你要問朕,朕也說不上來。”福臨道,“可有一件事,你若不願被紫禁城束縛,不願做朕的皇后,朕可以把你送回去。”
孟古青這會兒明白,福臨不是挖苦她,不是噁心她,他們都身不由己,福臨也不容易。
“所以你才不和我圓房嗎?”孟古青直率地問。
福臨一時語塞,微微紅了臉,避開她的目光,沒有回答。
孟古青卻故意湊過來,仔細盯著皇帝的臉,輕哼一聲:“你都和別的女人生過兒子了,你臉紅什麼呢?”
福臨惱道:“還有你這說話的態度語氣,教你的嬤嬤,沒有告訴你什麼是三綱五常?朕可以不計較,朕也願夫妻之間互敬互愛,隨和一些。但別人會計較,他們會說三道四,傳出去額娘臉上掛不住,你也不會受人尊敬。”
孟古青見皇帝動氣,心裡又不服起來,但自己無話可反駁,只能鼓著腮幫子,不理會皇帝。
福臨見她這脾氣,無奈地說:“走吧,該回去了,不然大隊人馬找來,又不知要被傳什麼話。”
“誰敢說你的不是,你砍掉他的腦袋就是了。”孟古青傲然道,“你一個皇帝,為什麼要做的唯唯諾諾?”
三番五次地被指著鼻子說無能,福臨再好的脾氣也禁不住磨,瞪著孟古青便要發脾氣,忽然一道黑影竄出來撲向孟古青,嚇得她花容失色,大呼小叫地跑來躲在福臨的身後。
但福臨已經看清了,是一隻灰毛野兔子,不僅見了人不怕,蹲在地上蠢蠢欲動,還想撲過來似的。
侍衛們聽見皇后驚叫,已紛紛趕來,那兔子見勢頭不對,才撅著屁股跳開。
福臨抬手示意侍衛們不要靠近,稍稍轉頭,見孟古青臉漲得通紅,尷尬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的模樣,叫人忍俊不禁。
福臨努力忍著笑,輕咳一聲道:“你放心,朕不告訴別人。”
孟古青撅著嘴,低頭看見自己兩手正緊緊抓著福臨的胳膊,卻是心裡一酸,問道:“等我阿瑪走了,你還會待我好嗎?”
福臨頷首:“我們彼此都不瞭解,聽來聽去都是傳言,慢慢來,我都娶了你,為何要欺負你?”
孟古青點了點頭:“我再也不說你臉白了。”
福臨哭笑不得,可孟古青認真地說:“其實我喜歡你臉白,特別好看。”
“嗯。”福臨心裡笑著,面上故作鎮定,主動拉起孟古青的手,“回去吧,明天打獵,朕可不想輸給任何人。”
“我幫你。”孟古青一路跟著福臨,“我可厲害了。”
營地裡,等候許久的蘇麻喇,終於遠遠看見侍衛擁簇著皇帝歸來,但十一貝勒、嶽樂郡王等等都迎了上去,她自然不便再上前。
可是親眼看見皇上將皇后從馬背上抱下來,兩人好好地說了幾句話,皇后才被人帶走,蘇麻喇的心頓時回到肚子裡,趕著回來告訴格格。
玉兒也不可思議:“真的?”
“格格,咱們皇上哄姑娘的本事,都是跟誰學的?”蘇麻喇笑得眼眉彎彎,“連皇后這樣的小刺蝟,都能把毛捋順了?”
玉兒連連搖頭,嗔道:“保不齊是嶽樂,這哥兒倆在一起,還能說些正經事嗎?過幾天把嶽樂找來,我要問問他才行。”
蘇麻喇笑道:“您就別管了,家和萬事興吶。”
玉兒不禁合十唸了聲阿彌陀佛:“沒有比福臨爭氣更好的事,蘇麻喇啊,我的好日子,是要來了。”
是日夜裡,營地燃起篝火,載歌載舞慶賀帝后大婚,炙烤的牛羊香氣飄滿整個圍場,拋開漢人的皇家禮儀,照著蒙古人滿人最原始的習慣,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熱鬧。
孟古青中途退席,再回來時,宮人們給她呈上了香噴噴的烤兔肉,皇后愣了愣,抬頭再看福臨,皇帝果然抓著一隻兔腿,朝自己比劃了一下。
美麗的小皇后心裡熱乎乎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揚起,但又死撐著面子,傲然把頭扭回去了。
小兩口眉來眼去的模樣,以及今日的爭執矛盾到最後的和解,叫吳克善喜不自禁,大碗大碗地酒灌下去,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