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朕不著急,你也不要著急,慢慢來,四阿哥一定會回來找我們。”
這是福臨的希望,亦是葭音的期待。
隔天一早,添香她們還在床鋪上灑滿了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盼著皇貴妃娘娘早生貴子,葭音看了臉兒都紅了。
可她高興不過半天,午膳前去慈寧宮請安時,等待她的,便是殘酷的現實。
玉兒已經得到訊息,知道昨夜皇帝與皇貴妃行了房事,也知道他們從四阿哥的悲傷裡走出來,可以正常生活了,那麼太醫曾經提過的那些事,就該好好和葭音說明白。
專侍皇貴妃的太醫,和玉兒信任的慈寧宮太醫,都來為葭音把脈,並翻閱了皇貴妃懷四阿哥時期的脈案。
葭音在孕期中曾出現消渴之症、心悸背痛之症,頭暈眼花更是不計其數,這些都非尋常孕婦的害喜,而是一部分婦人會在孕中出現的嚴重病症。
運氣好的,如皇貴妃這般,隨著分娩而一切症狀都消失,運氣不好的,就帶出滿身的病糾纏一輩子。
“皇貴妃娘娘下次再有身孕,臣等難以預估可能出現的危險。”太醫們誠懇地說,“最糟糕的便是孕期中母子俱殤,而就算熬到最後分娩,大人和孩子哪一個能存活下來皆不可知。娘娘想要規避風險,長命康健,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終身不再受孕。”
葭音僵住了,一動不動,眼神裡的光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還在等四阿哥回來找她,她心裡很清楚,想要真正擺脫四阿哥夭折帶來的痛苦,就只有再生一個孩子。
“葭音,你身子弱自己是知道的,但這些小病小痛,搖搖晃晃地也能長命百歲。”玉兒語重心長地說,“可懷孕時的病症,很可能一夜之間要了你的性命。”
“太后?”葭音聲音乾啞,覺得自己,彷彿是被判了死刑。
“福臨應該知道這事兒有多危險。”玉兒說,“嶽樂的第一位福晉,就是這麼走的,你要不要我把七福晉找來,讓她對你說說。”
葭音搖頭,可腦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對太后說什麼。
“這些話說出來,彷彿是我故意限制你生兒育女,福臨一時衝動的話,一定會這麼想。”
玉兒冷靜地說:“他發脾氣,再怎麼樣過一陣也就散了,可你的身體是一輩子的事。你是想承擔與皇帝陰陽相隔的風險,並丟下你的家人兄弟去懷一個孩子,還是穩穩當當,長長久久地陪伴在福臨身邊,這一切選擇,就在你自己。”
葭音起身來,朝太后福了福:“臣妾多謝太后關懷。”
玉兒道:“不要怪我狠心,嫁到宮裡了,就是我的孩子,我只希望我的孩子們都能平平安安。可生兒育女,是你天賦之權,縱然是我和福臨都無權左右。但是我要把話對你說清楚,把危險利害都告訴你,這是我的責任。現在,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蘇麻喇在一旁,毫不避忌地問太醫:“難道皇貴妃娘娘往後,再不能與皇上行雲雨之歡?”
太醫應道:“臣等可為娘娘配置避孕斷子之藥,如此既不妨礙皇上與娘娘的閨中房事,亦能避免懷孕帶來的風險。”
葭音都顧不上什麼臉紅羞赧,目光晦暗的人,稍稍抬起眼睛:“太后娘娘,這件事,能不能暫時不要告訴皇上,南方大捷,皇上才高興了幾天,實在不忍他難過。這件事,請讓臣妾自行來告訴皇上可好?”
玉兒頷首:“如果之後又覺得為難,無法開口,就交給我。我希望你,能長長久久地陪在福臨身邊。”
葭音欠身領命,可她之後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慈寧宮,怎麼走回承乾宮。
回到寢殿,床上還留著早晨添香她們準備的吉祥之物,葭音抓了一把花生在手裡,痛苦萬分,禁不住淚如雨下。
“小姐?”添香跟進門,見這光景嚇得不輕,可葭音卻回過神,讓她把門關上,叮囑添香,“絕不許告訴任何人我哭了,記著了嗎?”
添香憂心忡忡:“小姐,太后為難你了嗎?為了什麼事呢,咱們又做錯了什麼?”
葭音搖頭:“太后沒有為難我,而是要成全我,太后一直都待我很好,你不要胡思亂想。”
“可是……”
“添香,這件事我會細細告訴你,因為將來要你為我周全,但在我告訴你之前,讓我一個人想想。”
“我知道了。”添香乖順地答應,“可是小姐您別一個人悶著,還有皇上呢,再不濟,找佟嬪娘娘商量?太后一定是給了您為難的事,奴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