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這一切都是真的呢?”
叮咚一聲,韞儀手中的茶杯應聲而落,他瞳孔微張,略帶顫抖,問道:
“五哥……”
半刻鐘後,蕭韞儀頗有些失態的從得閒殿逃竄而出,神色慼慼,少見的失了風度,有些跌跌撞撞的險與來人撞倒。
“韞儀,你今日怎麼進宮來了?”
這聲音如此熟悉,以至於韞儀一抬頭,發現來人竟是薛景衡。
原來薛景衡恰好有事來得閒殿,事情未變,仍是翰林院總管之事,倒不想在這時竟能撞上她。
見韞儀有些魂不守舍,薛景恆便叫她候在一邊待他辦完事後再來尋她,此刻的韞儀哪裡能聽見什麼話呢?
她如同提線木偶般被人牽著,薛景恆見狀便將她扶至花園的一角,自己快步進入得閒殿,約莫半個時辰後,薛景衡出來了。
韞儀仍在那裡,神色悽悽,雙眼無光。看起來滿腹心事,卻愁於無處訴說。
薛景衡只好走過去,牽著她,溫熱的手感讓韞儀如被火燒了一般有些許清醒了過來:
“薛大哥……”
“別說話了,跟我回翰林院吧。”
薛景衡如是說道,並不解釋太多。
行了約莫十分鐘,他們便來到了翰林院,這並非適用於第一次進翰林院,卻是第一次隨同她的夫君一起。
翰林院學士們當然知道薛景衡的身份,有些人雖未見過韞儀的真面目,可也大約摸出她的身份,眾人朝拜。
韞儀卻始終顯得心不在焉,草草的欠了欠身,便以身子不舒服的藉口讓薛景衡帶著入了後院。
這裡便是薛景衡的住處,不見得多奢華,卻勝在環境清幽,空氣清新。
“喝一點吧” 一杯熱茶被推至眼前,韻儀徵徵望著他,卻不知從何下口。
薛景衡長嘆一聲將頭上的烏紗取下,於她對面坐下,耐心地詢問:
“可是與陛下發生了什麼矛盾,當如此魂不守舍?”
韞儀的眼睫一抖一抖,有些無措的看著他,薛景和心一軟,有些寬慰地道:
“你也知道的陛下脾氣素來暴躁,姐。這些日子東南三省災禍不斷,皇上要批閱的奏摺很多,想來也是沒有了耐心。”
“我怎會不明白五哥的性子呢,又怎會因為他的性子而對他抱以埋怨?”
韞儀有些憤憤的道
薛景衡溫和一笑,理理她額角散落的發,循循善誘:
“那韞儀又為了何事而煩惱?”
他一步一步的,耐心而溫柔地攻破蕭韞儀的心理防線,也讓她願意訴說一番心中的苦悶。
“薛大哥,你可知道我五哥與三哥之間……”
傾訴的慾望就像被開啟的話匣子一樣源源不斷的冒出,讓韞儀事無鉅細的將這些年心中的苦悶和對蕭懷雪的惋惜與不平通通在薛景衡面前呈現了個夠。
越到最後越是口乾舌燥,牛飲了一杯清茶,方覺剛才自己的失態,這讓韞儀有些許的慌張,忙道:
“剛才剛才我那番話……”
一雙溫熱的手覆上她的,藉以寬慰,薛景衡溫和的笑仍在眼前,這讓韞儀不自覺松下心防。
“薛大哥,聽我一言,您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薛景恆沉默片刻,問她:
“倘若陛下當真……那您此刻對他的想法可會有所改變?”
這個問題讓韞儀睜大了眼,十分苦惱,更多的是一種排斥,正如薛景衡所說,倘若八年前殺三哥的人正是五哥……倘若他們所懷疑的所厭惡的都是真的,五哥當真是那等弒兄奪位的暴君……
屆時她該如何呢?
她現在為蕭懷雪不平,申冤,認為世人都被豬油蒙了心是非不分,可這一切建立的條件,是因為她堅定不移的相信五哥並非那等殘暴之人。
她相信依照三哥與五哥往日的情宜,五哥是斷然不會做出這等殘暴之事。
可現在薛景衡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講她所有建立的前提全部瓦解,她開始往另一個方面思考,倘若倘若那一切都是真的呢?倘若這並非是她所想的那般,她又將如何對待五哥……
韞儀思考了很久很久,她糾結她苦惱,更多的是一種無奈與悲傷,此期間,薛景衡一直望著她,將她每一絲表情都映入心中,不自覺入了迷。
許久,方聽韞儀長嘆一聲,有些不甘與無奈的道:
“縱使如此,我也狠不下心來,討厭五哥,可這之於三哥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