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卷宗可能會救下你以及肚裡的孩子,還有母親她們……
盧信良是真正地變了!
不久以前,若是換做那時的盧信良,這份關係國家命及百姓生死患難的東西,他是絕對絕對不可能拿出來當做哲身保護家人的籌碼,而如今……是豁出去了嗎?
那個龍玉,錦繡把它拿出來的時候,驀地,鼻子一下子又酸了。
紅綢布絹包裹的東西,也就小孩拳頭那般大小。
她把那東西緊緊、緊緊捏握在手上,握得指頭骨節青筋都冒出了來。
她想,狠狠地:都是這東西!都是它!
閉目深籲一口氣,多想把它就此砸了或者乾脆摔了啊!若非此物,若非它……那麼,這場禍事,突然天降的災難似的,依盧信良這麼些年為官做宰的品性,是絕對絕對不會出問題的!至少,不會被那些政敵們輕易捏住把柄!不會被人鑽了空子!……
“唉!”錦繡長嘆一氣。娘,她想,你知道女兒現在對你有多恨嗎?多恨麼!
她咬牙切齒。心裡的傷痛,潮水一樣,翻翻滾滾,她感覺一陣窒息和委屈壓抑。
盧老太太也在東奔西去。錦繡現在已經無暇安撫她了。這個本該安享晚年、一生都不曾走出大宅子幾步的貴族老婦人,在盧信良枷鎖在身、被帶走之前,哭了,也跪求上蒼和家祖了,可是,真正盧信良走了以後,她
拄著柺杖,看向錦繡,聲音不卑不亢,也是背脊挺得很直很直,“媳婦!我們家會沒事的,對不對?會沒事兒!”錦繡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盧信良跪下來,在她跟前磕了一個頭,當然,那是走之前,“母親,兒子不孝!兒子這一去,若是再不能承歡膝下,那麼,那麼……”
“你現在還是不肯說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嗎?”盧老太太淚流滿面。
盧信良不做聲,盧老太太還有問。“母親!別問了,這件事情,是兒子處理不善,是兒子必得歷經的劫,所以,所以……”意思是,別再問下去了,他不會再說一點半點的。
他這是在保護錦繡!只有錦繡自己知道!這個男人,如此守口如瓶,是在保護她錦繡!
盧信貞跑過來,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哥哥的腿,“二哥,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
盧信良反而異常平靜,他把妹妹給攙起來,頭,還套著個沉甸甸的枷鎖。“妹妹——”
盧信良聲音輕輕地,“該說對不起的,是哥哥我,是哥哥我……”
錦繡在那一刻,感覺從未有過的凝噎與酸意十足。其實,這件事認真說起來,不也是該她錦繡的頭上嗎?
沒有錦繡,盧家依舊是那百年相繼傳承的詩禮大族,盧信貞還是那個盧信貞,尖酸歸尖酸,刻薄歸刻薄,可是,盧家的門楣上,順貞門的貞潔牌坊上,盧家老三盧信貞的名字還會刻在那上面,甚至包括孟靜嫻……
皇家羽林衛以及錦衣衛很快重重將院子包圍起來,貼的貼封條,守角門的守角門。
盧信良送往都察院員進行三司審訊,雖然,目前罪名沒有坐實,然而調查期間,家裡的人,甚至阿貓阿狗都要監視起來。
錦繡想要出來不太容易,最後,幾番挫磨,幾番腦子轉了又轉,終於,想了一個辦法,說,自己是一個暫時藉助的親戚,現在,要回去了,請守在角門的侍衛們放她出去。侍衛呢,自然不信,“親戚?親戚也不能出去?”然後,把錦繡上下打量一眼,“呵!不就是首相的夫人嗎?還親戚?盧夫人,你這騙人的招數——”
他的話音未落,錦繡把自己的衣領微微一扯,“來人!非禮啦!非禮啦!有人藉著此機,要非禮首相的夫人吶!”
事情到了最後,錦繡是怎麼出去的,這事贊不必提,說來太長。總之,她出去了,又是搬太后,又是誣陷那人對她行為不矩,想趁機佔便宜,一會兒,她又說,我們家相爺現在只是被人誣陷,如果一出來,看我不讓他要了你的腦袋!那侍衛,有些傻,有些呆,說不過,錦繡趁機一溜,提起裙子就走了。那侍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錦繡走著走著,轉過身,擠了個媚眼,一笑,“以後我家相爺一出來,我讓他給你升官!給你娶個和我一樣漂亮的老婆,嗯?”侍衛看得傻不愣愣,錦繡又是一笑,徹底地,抬頭挺胸,走了。
錦繡母親正為這事也急得熱鍋上的螞蟻。
最後,驀聽門廊上傳來一陣,“夫人,夫人,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小姐……”
錦繡母親站起身一驚。
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