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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她與易鶴安互坑多年,縱使再如何不客氣,哪怕她將他揍了一頓,二人也從未到真正決裂的地步。

她握著柺杖的手緊了緊,低頭瞧著給吳秀才大婚準備的賀禮,理了理心緒,進了吳宅,將賀禮送上,與吳家幾人打了招呼。

尤其是吳母滿心歡喜地拉過殷嚦嚦,“我聽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說了,得虧了殷姑娘,他才能將我這兒媳娶回來。”

殷嚦嚦:“??”

她不知道吳母再說什麼,附和地賠笑,不經意地轉頭,瞟見了易鶴安,他正被另外看起來像夫婦的二人拉著。

兩人目光有一瞬的相接,不等殷嚦嚦做出什麼表情來,易鶴安不動聲色地移開。

她抿起唇,在腦海裡搜刮著,最近她應該是沒有惹到他的……想的出神,連吳母在說些什麼也沒聽進去,

吳母察覺到異樣,順著殷嚦嚦的視線看去,笑著道:“那是我們親家。”

殷嚦嚦愣愣地抽回思緒,隨口接話,“親家?”

“是呀,就是鎮那頭的劉家。”吳母笑得眼睛都眯起來,眼角的細紋快飛到鬢間,可見她是真心歡喜,朝著那邊喊了一聲,“親家。”

劉父劉母看過來,拉著易鶴安一併過來,不同於身後易鶴安的面色冷淡,劉母是笑眯眯地,“這位是殷姑娘吧?親家,給你介紹,這位是易少爺,閨女說了,這門婚事得虧著易少爺。”

“那可巧了,我們這邊還得虧殷姑娘。”

兩家都笑得開心,將易鶴安與殷嚦嚦奉若貴賓。

易鶴安微笑著附和,殷嚦嚦則顯得漫不經心,一時窺著易鶴安,卻未得他餘光一瞥。

他站在那裡,一舉一動皆是風儀,溫雅醞藉,恍惚間,竟覺得曾對她橫眉怒豎冷嘲熱諷的,不是他。

她忽然有些懂,為什麼那些人說,易鶴安看似儒雅風逸,待人待事總含著疏離。

最後還是門外一聲拉長的吆喝:“新娘子來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牽引過去,紛紛湧到門前,爭前恐後欲一睹新娘子的風采,殷嚦嚦成功解脫,鬆了口氣。

她有些行動不便,不跟著那些人一起上去湊熱鬧,找了個偏點兒的位置坐了下來。看見易鶴安朝與她相反的方向走去,挑了同樣僻靜些的角落坐下。

都有些鬧境裡尋靜謐的意味。

也許是她直勾勾盯著易鶴安的視線太過灼熱,易鶴安最終是施捨了她一個眼神,淡極了的,微笑頷首。

她竟慌地低頭,一顆心,悶悶的,試圖轉移注意力,伸手捻起面前盤裡的一粒花生米兒,吃起來,隨著眾人一起看新娘跨火盆,拜天地。

眾人笑得歡心,眼裡話裡全是喜悅,殷嚦嚦想跟著笑,嘴角的弧度卻扯得牽強,悻悻地收了笑,望向手心那顆花生。

忽然手一緊,因為太過用力,花生粒直接在手裡碎成了末兒。

那股力似乎是在將渙散的心緒狠狠地攏聚起,她幹嘛要去那麼在意他。

她深深吸氣後再吐出,更想將鬱結於心的煩悶也吐出去,不再去看易鶴安,也不再去管旁人,兀自地吃菜。

嘴裡不消停,胃裡塞得滿滿的,心也就不會去想別的。

待新郎敬酒時,吳秀才端著酒杯走到她跟前,“殷姑娘,我敬你。”

殷嚦嚦夾菜的動作停住,咕咚一聲將嘴裡的菜吞嚥下,感受周遭紛紛投來的視線,她慢吞吞地拿起手邊的酒杯站起身,吳秀才替她斟滿。

白瓷酒盞碰撞發出清脆聲。

殷嚦嚦仰頭,一飲而盡,醇厚的酒水過喉,酒香還繞在鼻端時酒水就已經一路流進胃裡。她放下酒杯,面上已浮起兩團紅酡。

酒水,她喝不習慣。

吳秀才說了些什麼她沒聽清,只咕咕囔囔地說了幾句“百年好合,白頭偕老”芸芸的祝福語。

吳秀才已經轉身向其他座,挨個敬酒去了。

殷嚦嚦的眼神迷濛,手裡握著酒盞的力度加大幾分,打了個小酒嗝,向旁邊的人搭話,“這是什麼酒?”

“是女兒紅啊。”

是了,若是家中有女,在降生那天就會在桃樹下埋一罈酒,等她成親時挖出,桃樹打成嫁妝。

殷嚦嚦不曉得自己老爹有沒有給她埋一罈,以他粗心的性子,怕是不會有。

於是含糊地應一聲,“好酒。”

“殷姑娘,你醉了?”

“沒醉。”她搖搖頭。

瞧向桌上的白酒壺,沒醉,就是沒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