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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一點一點的流逝,她們站在井壁之內,艱難地捱著。她們站著的位置離井口有一段距離,裡面很暗,外面的聲音忽遠忽近,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南巧一手扶著溼漉冰涼的牆壁,一手拉著程新月,生怕她堅持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太陽落山了,她們周圍越來越暗了,兩個人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腿開始發軟,腳下的石臺階略有些打滑,呼吸也漸漸覺得困難了。程新月有著身子,似乎已經受不住這麼長時間站立,抓著南巧的手緊了幾分。

南巧看向她,努力地朝她搖頭,無聲地讓她堅持住。

她們躲在井裡,不知道外面的情形究竟怎麼樣了。北夷蠻人一向以兇殘著稱,也不知道這次偷襲他們後方營地究竟來了多少人,那些將士們究竟能不能及時趕過來救她們這些婦人。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外面那雜亂的聲音似乎漸漸的小了下來。南巧已經雙腿發麻,靠著溼漉漉的井壁,昏昏欲睡,但是她不敢睡,她生怕自己一放鬆,就會從這個窄小的臺階上掉下去。

她和程新月又堅持了一段時間,過程漫長又難熬,井裡已經徹底黑了。四周更是漆黑一片,她除了能感受到程新月手上的溫度,甚至都看不清程新月的表情。

不知道何時,外面的聲音徹底消失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消失了,還是因為她在井裡呆得太久,已經喪失了聽覺。但是,無論外面有沒有聲音,南巧都不敢動,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再不能確定北夷蠻人是否走了之前,她們不能冒險,她們必須繼續躲在這裡。

程新月似乎已經搖搖欲墜,南巧被她的手扯了一下,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握著程新月的手也加大了幾分力道。

夜裡的天上連月亮都沒有,井水裡越來越黑了,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了。南巧忽然覺得臉頰上一涼,仰著頭,才發覺,天公不作美,竟然下去了雪,還是鵝毛般的大雪,隨著寒風四處漂。

南巧望著井口方向,心中漸漸絕望。她忘記了一件事情,她和程新月從井口趴下來時,畢竟容易,但是就算是外面戰亂已經平息了,她們兩個弱女子,若是想要爬上去,確實十分的困難。

除非她們能呼救或者等待有人能夠發現她們藏在這裡。她們不能確定外面是否已經安全,如果貿然求救的話,很有可能是思路一條,而且她們兩個人的體力都已經漸漸不支了,她還好一些,程新月畢竟還懷著孩子,很是難熬。也許她們能確定外面已經安全了,她們或許已經在井裡沒了力氣或者更糟糕已經死去了。

她不想死,她還沒有給蘇滿樹生娃娃,她還沒有跟蘇滿樹白頭偕老,她不想死,她一點都不想死……

但是,現在,一種鋪天滅地的絕望向她襲來。她的腿已經沒有了知覺,她握著程新月的手已經冰涼了。這麼冷的天,又下著大雪,她和程新月又是一整天都沒有食物充飢了,兩個人都要站不住了。

外面的雪還在下,越下越大,南巧的手腳已經僵硬。

她憑著最後的意識,極力地支撐著自己緊貼著井壁,不要從狹窄的石臺階上摔下去。她不會水,井水又寒涼,她掉下去只能死得更快。她還努力地強迫自己往自己餓,想象著自己跟以往一樣,此刻是靠在蘇滿樹的身邊的……

如果臨死前,她能這麼想象著自己是依偎在蘇滿樹懷裡死去的,也算是一種幸福……

蘇滿樹,你在哪裡?你會來找我嗎?你會找到我嗎?

糟糕了,我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這口井的事情,你大概是找不到我的吧,你永遠也找不到我了吧……我好想讓你找到,我好想在臨時之前,再見你一面的……

我的夫君,我的滿樹,我好想見到你,抱抱你……

漫長流逝,南巧在井裡已經僵住的時候,忽然井口方向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她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月兒,月兒……”

她不知道是誰在喊她,但是她知道,她好喜歡聽到這個聲音,低啞暗沉、渾厚潤澤,是她最喜歡的嗓音。

她迷迷糊糊的,恍惚間覺得僵硬成石頭塊的自己,落入了一個更加冰涼的懷抱,那個人渾身裹著冰水,溼漉漉的很涼很涼,好像比她還要涼。他身上的水有的甚至都已經凍成了冰碴子,擱在她的臉頰上,很疼很疼。

疼?

南巧忽然有些清醒了,她能感覺到疼,她沒有死。她睜開眼睛,四周還是光禿禿的井壁,但是她已經不在那條狹窄的臺階上了,而是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裡。

這個男人半個身子都在浸泡在井底水裡,卻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