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你去正廳幫著張羅下。”蕭天馭向蕭墨軒揮了揮手。
“是!”蕭墨軒站在那,五個人,十隻眼睛全盯在身上,正覺得有幾分不自然。聽見爹爹的話,彷彿得了赦令。心裡暗鬆一口氣,弓了下腰,退出門外。
“少爺,這些事情哪要得您來忙。您要是無事,就去陪陪夫人好了。”蕭墨軒剛在廚房裡拿起一顆白菜來看,便被老管家蕭福奪了過去。
“呵呵,這白菜……看相不錯。”蕭墨軒望著老管家,憨憨的笑了一下,換來了蕭福同樣憨厚的微笑。
幫著張羅!這家裡的事,哪有一點容得下自己動手,剛才想去幫幾個老媽子擺下酒杯,都驚得她們打翻了凳子,差點就要把自己給抬出來。出了前廳,站在門口,又被幾個丫頭嗔怪說礙手礙腳,搏了一陣集體抗議。
廚房外通向前廳,是一條長長的迴廊。兩側的花壇裡,種著幾排薔薇和牡丹,還都沒有吐綠。迴廊的頂上,盤著一層粗粗的紫藤,還是蕭天馭做御使時種下的,已經有些年頭了。若是到了夏天,想是也得了蔭涼。
蕭墨軒轉過了迴廊,卻見吳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了花廳,正站在院裡那幾株梅花樹下。
奼紫嫣紅的梅花樹下,站著一位身著清瘦的老人。時而掠過的風,撥動著他青色的衣襟。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卻又略顯孤單。
“吳大……伯父。”既然遇上了,蕭墨軒自然沒有迴避的道理。
“哦。”吳山正不知在想些什麼,聽見背後有人叫自己,回過頭來。
“吳伯父怎生不在屋裡坐著,這雖然已經到了三月,寒氣卻還是重的。”蕭墨軒想引吳山回屋坐著。
“總在屋裡坐著,悶。”吳山擺了擺衣袖,止住了蕭墨軒。
“這幾株梅花,也有些年頭了吧。”吳山伸出手來,輕輕撫摩了一下梅花的樹幹。
“聽家裡人說,這幾株梅花是家父當年從湖廣蘄州老家移來的,在蘄州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年頭了。”蕭墨軒向前邁了一步,站到了吳山的身邊。
“落英繽紛滿地紅,國事未籌兩鬢衰!”吳山的指尖從樹幹上輕輕劃過,彎腰從地上揀起一片飄落的花瓣。數十年的心力焦悴,已經在他的臉上刻出了一道道細密的皺紋,就像那梅花樹的樹皮。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而且這花謝了,總還會再開的。”蕭墨軒上前扶起吳山。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吳山微吟了一遍,轉過臉來,臉上已經帶了層笑,“肅卿他們和我說,子謙的文才已算是京城一絕。早前我還不太信,現在看來,果然名副其實。”
“我?我……”蕭墨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又做了一回剽竊者。我本無善良,蕭墨軒還沒有到那種把剽竊變成習慣的地步。被吳山誇了一通,心裡反倒有些不是滋味了。
“哈哈,垂垂老朽,如果真能做那養花的春泥,倒也遂了願了。”吳山把目光轉到蕭墨軒身上,上下打量著。
第二十二章 二牛相角
“吳伯父您老身體硬朗的緊呢,就看您這步子,邁得比晚生我還紮實呢。再聽您說話這音,中氣那個足。”蕭墨軒從來不吝嗇自己的語言。
“哈哈,子謙這說話的功夫,也是京城一絕啊。”吳山哈哈一笑,立起食指,點了點蕭墨軒。
“哈哈。”蕭墨軒也不禁跟著笑了起來,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但是蕭墨軒卻可以從這位長者身上感到一種親切感。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蕭墨軒微皺了下眉頭。不像是面對一個長輩,或者是一位顯赫的大人。像是朋友,蕭墨軒腦海裡突然蹦出這樣一個想法。
“子謙。”吳山和蕭墨軒緩緩向正廳前走去,吳山邊走邊問道:“你上回是如何猜中那嚴世蕃的打算的?”
“晚生只不過是依皇上的脾氣猜的。”蕭墨軒沒有撒謊,雖然他知道的那些東西都是在幾百年以後看見的。幾百年來,這個英才輩出的年代一直為人們所津津樂道,這些主角們的性格,也早就被翻了個透,整日丟在陽光下曝曬。
“依皇上脾氣猜的?”吳山有些驚愕,停下腳步來,又仔細打量著蕭墨軒,兩隻眼睛就像要放出光來。
“晚生也不過是胡猜而已。”蕭墨軒被吳山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禁移起腳來,在地上摩挲了幾下。
“後生可畏啊!”吳山收回目光,頭上那方儒巾,隨著腦袋點了幾下。
“曰靜兄。”蕭天馭從花廳走了過來,正巧聽到了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