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幾道橫肉,顯得有幾分兇悍。身上穿的飛魚服和腰間挎的那一口鋼刀,更增了幾分殺氣。
這間房,也只是北京城常見的屋子,牆壁是用青磚砌成,屋頂蓋著紅瓦,院子裡只種著兩顆棗樹,剛吐出了綠,也不甚大,和一般的小康之家沒什麼兩樣。
“你為什麼要見吳山?”矮胖子見蕭墨軒進來,掩上門,走到屋門口,回過頭來問道。
“在下是吳大人的一位故友。”雖然這裡顯得那麼普通,但是蕭墨軒還是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故友?”矮胖子疑惑的看了看蕭墨軒,他和吳山年紀相差也太大了,怎麼稱故友。之前,他還以為蕭墨軒是吳山家裡的晚輩。
“不錯,吳大人和在下一向投緣,也算是忘年之交。”蕭墨軒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吳山犯的是什麼罪?”矮胖子冷笑一聲,“謀刺王爺,可是誅族之罪,你就不怕搭上干係?”
“在下相信,吳大人他沒有罪。”蕭墨軒挺了挺腰板。
矮胖子和蕭墨軒的目光撞在一起,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
“在下果然沒有看錯,這事也只有你可以做得。”矮胖子笑了,像是尋找到什麼寶貝一樣的開心。
“閣下是要……?”蕭墨軒知道他說的一定和吳山有關。
“先進屋裡說。”矮胖子向屋子裡面揮了揮手。
進了屋,又掩上了門,矮胖子也鬆了口氣,徑直走到了蕭墨軒面前。
“在下錦衣衛北鎮撫司檔頭林雙虎,剛才那幾個都是在下帶的兄弟。”矮胖子和蕭墨軒在桌前坐下。
“原來是林檔頭,在下失禮了。”蕭墨軒就要站起作揖。檔頭就是錦衣衛裡的役長,錦衣衛裡最普通的差役叫做“番役”,俗稱“番子”,而檔頭就是領著這些“番子”的小隊長。
“這些客套就免了。”林雙虎擺了擺手,“在下可以帶公子進大牢裡見吳大人,不知公子敢不敢?”
“敢,有什麼不敢。”蕭墨軒揚了揚頭,其實他骨子裡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從他前生外出寫生的習性也可以看出,他就喜歡揀那些荒無人煙的地方去鑽。
“有些話本來在下就可以告訴公子,但又怕公子不信,還是由吳大人親自對公子說的方才是好。”林雙虎看著蕭墨軒,讚許的點了點頭。
“不過。”蕭墨軒定了定神,問道;“你為何要幫我,我又為何要信你。”
“在下和公子一樣,也是為了知己。幫公子,也就是為了幫自己。”說到這裡,林雙虎不禁瞪圓了眼,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右手握緊了剛解下來的鋼刀,彷彿恨不得馬上抽出來砍向自己的仇人一般。
“公子請跟在下過來。”林雙虎站起身來,向左手邊的一間小門走去。
蕭墨軒也跟在他後面,走了進去。
第三十五章 良知忠魂
這是一間堆放雜物的小屋,但是東西卻不是很多,只有一角堆著幾袋稻米,向南的牆面掛著一幅尋常人家常見的年畫,畫的是“五穀豐登”。
林雙虎走上前去,將年畫從牆上取下,一個小小的洞龕露了出來。
沈鏈青霞公之靈位,楊公繼盛之靈位。蕭墨軒略有些吃驚的看著洞龕裡的兩塊靈牌,這兩個人他是知道的,都是因為彈劾嚴黨而招至殺身之禍。
楊繼盛,容城人,官至兵部員外郎。因彈劾嚴嵩及其同黨仇鸞被誣下獄,備受嚴刑摧殘。後被嚴嵩勾結趙文華誣陷其外通倭寇,於嘉靖三十四年被害,年僅四十歲。被害時京城百姓結巷相送。
沈鏈,會稽人,嘉靖十七年進士,後為錦衣衛經歷,剛直敢言。因上疏論俺答請貢事,並劾嚴嵩罪狀,廷杖謫佃保安。後又為嵩黨楊順、路楷誣陷其與蔚州白蓮妖人閻浩案有關。嘉靖三十六年,遭斬首棄市。
“楊公被抓進錦衣衛大牢的時候,我還只有二十多歲,親眼看著楊公被打的死去活來,全身沒一塊好的地方。身上的肉爛了,便拿著塊碎瓷片,一直刮到骨頭上。那呲呲的聲音,雖然已經過了有二十年,今天想著都還揪心。”林雙虎咬了咬牙關,又將年畫緩緩掛上。
“沈公是嘉靖三十一年進的錦衣衛,便是在下的上司,對在下和這幫兄弟沒少照應。嘉靖三十三年,拙荊病故的時候,在下在京城舉目無親,也是沈公領著弟兄們幫著操持。”林雙虎嗚咽了一下,喉嚨裡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在下當了這個小官,半個烏紗帽翅也沒長,更不知道什麼嚴黨的對錯。”林雙虎的眼裡滲出幾點淚光,“但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