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沒來得及細細思量,已覺一陣氣悶,又早被外面的哭聲擾的煩躁,禁不住一聲叫出。
“我還活著,放我出去!”
靜了好一會,不知誰叫了句:“有鬼啊!”,只聽外面又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著一陣陣尖叫,都向屋外湧去。
“軒兒,軒兒,是你嗎?”棺木外傳來一陣帶著哭腔的喚聲。
“悶死了,快放我出去。”許渺被困在棺木內,腳邊又架著兩個燒紙的火盆,只覺悶熱無比,已是出了一聲的汗,只能不停的用膝蓋撞著上面的棺蓋,可是那棺蓋早已釘上,撞了好一會,竟是紋絲不動。
“軒兒,你……你別嚇我們啊!”外面的聲音除了哭腔,又帶了幾分顫抖。
“我又不是死人,我還活著,把我困在這棺材裡做什麼。”許渺此時也顧不上許多,只想趕快出去。
“快,快來人!開啟棺蓋!快來人!”一陣大吼,夾著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從門外闖了進來。
“快,快!”只聽外面又是一陣喧鬧,似乎有人拿了幾個東西開始撬棺蓋。
“吱!”隨著幾聲響動,棺蓋被撬開了幾條縫,一陣混著灰火味的空氣湧了進來,此時對於已經悶得頭昏腦漲的許渺來說,卻是清新無比。
“砰!”棺蓋一下子被掀了開來,強烈的光線讓許渺幾乎要睜不開眼睛,只得把手放在眼前遮擋著。
屋內幾個人,直直的盯著慢慢從棺底坐起的許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誰也不敢上前來。
“軒兒,軒兒,我的軒兒回來了,你一定是捨不得孃親!”還是剛才在一邊哭哭啼啼不肯走的蕭夫人,當先衝了上來,一把抓住許渺。
許渺的眼睛此時也漸漸適應了光亮,他歪過頭去,仔細的打量著衝上來的女人。只見眼前這女人大約四十歲的摸樣,一身古裝,卻也顯得雍容華貴,只是一雙眼睛已是被淚水浸的通紅。
“你是?”許渺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女人抓自己抓的太緊,手臂上只覺疼痛無比,卻又不敢掙脫,只能由她抓著。
“我是你孃親啊!”那女人見許渺對她說話,臉上泛出一層驚喜。
“孃親?”許渺的眼睛不停的四處張望著,想弄清楚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嘛。”許渺張望了半天,心裡卻愈加的糊塗。
不過糊塗歸糊塗,自己也總不能坐在這棺材裡傻坐著吧。許渺試著從棺材裡翻出來,右腿還沒搭上棺材沿就一下子滑了下來,復活的時間不長,身體的血脈還有些不通暢。
“還不快來幫幫你兒子。”那女人衝著旁邊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男人喊道。
“我這不是吩咐蕭福安排人去幫軒兒燉上點補湯嘛。”那男人便是蕭侍郎了,他此時臉上已經笑的鮮花盛開,幸福似乎來的太快,昨天才剛經歷了失子之痛,兒子突然又回來了。
“軒兒,這兩天可把娘急壞了。”蕭夫人撥開了雲鬢,扯出了幾絲白髮。
“嗯……”許渺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本來想說聲:我不是你的兒子。可是望著這夫婦倆關切的眼神,話到了喉嚨邊卻又咽了下去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都還搞不清楚,她為什麼自稱孃親,又叫我軒兒呢?還是看看再說吧。
“把這些都撤了,快撤了!”蕭侍郎有些厭惡的一把扯下了樑柱上裹著的白絹,心裡一邊默默祈禱著這不是一場夢。
“老爺,夫人,少爺剛剛還陽,怕是身體還有些不適,不如送回房去休息一陣吧。”老管家蕭福見許渺坐在那,一臉的迷茫,只當他是累了,忙不迭的上來獻殷勤。
“對對對,回房,回房。先找件大衣來披上,回頭幫少爺把身上的衣服換了。”蕭夫人嘴上答應著,卻仍是緊緊的抓住許渺的手,彷彿怕自己一鬆手又會飛掉一般。
少爺復活以後又失心了!嘉靖四十年元月二十,也就是“蕭墨軒”還陽後的第二天。春寒尚且料峭,一條新的爆炸性新聞卻已在大宅內火熱的傳了開來,連續發生兩樁離奇的事,頓時整座宅子都籠罩上了一層詭異的色彩。
“昨個小主子連小香蘭都不認識了,一直在問她是誰,自己是誰,又問這是哪裡。”
“不會吧,小香蘭可是侍奉了少爺六年了,少爺連她都不認識?”
“可不是,昨小香蘭從小主子房裡回來以後一直哭,一宿都沒睡,今個一早就去廟裡幫小主子進香請願去了,到現在還跪在菩薩面前不肯起來呢。”
“可惜了少爺這麼一個玲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