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停當之後,雷耶斯才下令旗艦掉過船頭,直對著碼頭行駛了過去。
透過長長的鏡筒,雷耶斯可以清楚的看到碼頭上邊已經站定了十多個人。
排場並不算大,可是對於雷耶斯來說,已經是心滿意足,尤其是在看見領頭的兩個居然都是身穿紅袍的。雷耶斯在東方已經呆了超過十年,他非常清楚,能穿上紅色袍子的官員,起碼也是五品以上。
能在明朝的土地上同時受到幾位官員的迎接,在雷耶斯的印象中,還從來沒有葡萄牙人有過這樣的待遇。大部分時候,迎接他們的是官員的怒斥。
“哈利路亞!”雷耶斯剛走下甲板,便聽見一聲歡呼,頓時驚得差點從橋板上摔了下去。
“哈利路亞,讚美上帝。”從蕭墨軒口裡蹦出來的,正是最純正的英語,“歡迎你,尊敬的客人。”
蕭墨軒當年好歹也是新時代的大學生,當時還有個該死的不過英語四級就不能畢業的規定,所以對蕭墨軒來說,講幾句英語根本是小菜一碟。
老天……蕭大人居然會講西洋話。震驚的,遠不止是雷耶斯和卡瓦略一行。
陪在蕭墨軒身邊的,田義,王浚等一干人。已是驚得嘴都合不上了。一邊的侍衛和船工,也是顧不得禮數,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位蕭大人身上,所顯示出的異狀已經夠多了,他地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難道是英國人?”雷耶斯的腦袋裡,突然蹦出了這個奇怪的念頭。
不應該呀,在遠東一帶,眼下並沒有英國人的勢力範圍。從印度到滿剌加一帶的港口。都在葡萄牙人的掌握之中,英國人絕對沒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東方的土地上做出這麼大的勾當來。
“大人……”從雷耶斯第一天做水手開始,已經有三十多年了,其中在商船上呆的時候,足足有近二十年之久。
海船上地水手,並不一定是一個國家的,尤其對於商船來說更是這樣。再加上海上敗血症的廝略,船隻隨便航行到任何一個港口都有可能需要補充水手。
所以對於一個優秀的水手來說,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語言交流的無障礙。尤其對於雷耶斯這樣的船長一級的人,通曉個六七國的語言根本不是什麼希奇的事兒。
在東方雷耶斯也並非沒有見過通曉歐洲語言地人。但幾乎全都是商人或者是被僱傭的從事,從來沒有從一位極有身份地官員口裡說出來過。
雷耶斯心裡。之前對於“紅十字旗”的疑惑,已經被更大的疑惑所代替。
“鄙人葡萄牙海軍中校雷耶斯。”雖然有些吃驚,但是面對這些黃面板,雷耶斯心裡仍然充滿著優越感。
“請問在和我說話的,是哪一位大人。”聳了聳肩膀,雷耶斯挺直了腰板問道。
“我是這裡的總督,蕭。”蕭墨軒在腦海裡翻了幾個來回,也不知道經略這個詞該怎麼說,只好仍用了“總督”。
“哦,蕭總督。”雷耶斯雖是仍有些高傲。但是面對一個可以自由交流的人,相比起來總是令人愉悅很多。更何況,這位蕭總督還很可能也是上帝的信徒。
“尊敬的總督先生。”雷耶斯也知道封鎖港口一事,做的並不佔理。惟恐蕭墨軒問了起來,便先下手為強,“請問您把鄙人請到這裡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那麼請問雷耶斯中校。”蕭墨軒呵呵一笑,“你帶著軍艦包圍我們的港口,又是為了什麼?”
“哦。”雷耶斯見究竟還是沒能繞開了這個問題,有些無奈地抬了下下巴,“我是一個軍人,您知道的蕭總督,軍人就是要服從命令。”
“如果是貴國的意思。”蕭墨軒口上略停片刻,又抬頭問道,“我可以認為,這是戰爭的訊號嗎?”
“哦,不不不。”雷耶斯頓時也有些慌了神,他在東方已經有十年之久,對於明帝國地軍事實力,也略知一
迪奧戈所認為的六十名士兵就可以制服上千人,那隻不過是針對一群扛著鋤頭的農民。雷耶斯上次在福建沿海擊傷明帝國地兵船,也只不過是利用了突襲,得手後立刻撤出戰場。如果真的要和他們決戰,雷耶斯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蟻多還咬死象,更何況,自己所面對的起碼是一群豹子。
當然,迪奧戈來這裡的時間並不長,他會產生那樣的誤會,和那個人的助瀾推波也是分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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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令人討厭的傢伙,卑鄙的爬蟲,雷耶斯的臉上現出一絲不快。
“這是一場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