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這許許多多的秘密已經隨著兩位皇帝和蕭墨軒的那幅畫一起,長眠於地下。
這兩位皇帝所處的年代,正是中國近古史上變革最為劇烈的一個時期。也正是在這個時期,泱泱東方大國。終於找準了自己前進的方向。所以作為明帝陵中最神秘,包藏秘密最多的兩座陵墓,曾經多次有人提議過進行考古挖掘。
可提議的結果。卻總是和提議對另一個神秘的地方進行考古發掘一樣,遭到無數人的反對和指責。甚至有人憤怒地聲稱,發掘者會受到上天的懲罰。
害怕上天的懲罰,聽起來倒像是一種特殊的敬畏。其實不然,其中更多地,並不是敬畏,而是尊重。尊重我們的英雄,獻上一束鮮花,然後靜靜的走開,不要去打擾他們。更不要去問,他們到底去了哪裡。
也許,這些地方就是我們東方地聖地。
東安門,蕭府,側書房。
蕭墨軒依著嘉靖帝的旨意,將畫像送到了裕王府之後,親眼看著裕王把自己關到了書房裡頭,門縫裡頭,隱隱的傳來一陣陣低泣。
“蕭大人,王爺心裡頭藏的,你我怕是都不明白。”臨行前,李芳的一句話,卻是差點讓蕭墨軒的眼淚也要奪眶而出。
揚的大雪,在茫茫的夜空下,鋪天蓋地的向著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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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裕王府到蕭府的這一段路程,蕭墨軒根本沒有乘坐轎子或者馬車,一路上撒足狂奔。
事後京城裡頭的人評論起蕭墨軒的這一“壯舉”,有的說是蕭墨軒眼見著裕王爺要繼位了,心裡暢快著;也有的說,是因為徐階和高拱的原因;更有人說,蕭墨軒雪中狂奔,只是一個風雅的舉動。
略有些鬆軟的積雪和路上的薄冰被踩在腳下,“咯吱咯吱”的響個不停,在腳後面丟擲一片片冰屑和破碎的雪花。偶爾踏到被車輪軋過的痕跡上,踉踉蹌蹌的也不肯慢下腳步。
追出王府想要相送一番的周牛山等人,只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那略顯單薄的身影孤獨的消失在那一片夜色和漫天的飛雪之中。
蕭府的門房如果不是因為門崖上的燈籠照著看見了迎面的面孔,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個迎面衝進來的雪人,竟然是會自家少爺。
一路衝到側書房,一頭紮了進去。眼角的淚痕已經在寒風中化成了冰,睫毛上融化的冰雪,卻已經化成了淚。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蕭墨軒不敢放聲大哭,只能是伏在案前然淚下。
我如何不明白了?我比誰都明白,可是又有誰能來為我明白。你常說你羨慕我,可又知道,我也羨慕著別人。
生我者父母,養我者父母。你還能抱著一幅畫像放聲大哭,你還能知道你父母所在,哪怕是到了最後,也還能盡人子之孝,獻上清香牲祭相祭。
可是我連哭,都沒地方哭;我連哭,都不敢放聲來哭。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豈是一個簡單的思念,就可以寄託的。眼淚,只能從指縫裡滲出來。
“軒兒。”一聲暖暖的喚聲,充滿著關切,從身邊傳了過來。
“爹……爹爹……”抬起袖子遮住眼睛,不敢去迎上那兩道目光,“你怎是來了?”
“這書房的門,你且是沒關上。”一隻厚實而有力的手掌,輕輕的放在了蕭墨軒的肩膀上,帶著幾分暖意,輕輕的像是要拂去蕭墨軒肩膀上的雪水。
“我兒苦累了。”蕭天馭的腮邊,微微的鼓了一下,又上前一步,竟是將蕭墨軒攔到身前,“若是累了,是想要哭了,且就哭罷了。”
“即便是天塌了,也有爹爹撐著。”蕭天馭攬著兒子的腦袋,緊緊的貼在胸前。
“爹……”蕭墨軒終於壓抑不住,伏在爹爹胸前放聲大哭。
既然不能說出來,那麼就讓我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吧。不要去想為什麼,更不要去想後果。哭過之後,抹乾眼淚,仍然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很奇怪,在那一瞬間,蕭墨軒的腦海裡浮現出了許多鏡頭。其中讓蕭墨軒自己都感到奇怪的,居然是三個人的影子:嚴嵩,嚴世蕃,嚴鵠。
“爹爹……”過了許久,蕭墨軒才收住了聲,從爹爹懷裡抬起頭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爹爹一眼睛。好歹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如果是拿以前活的來算,都是“奔三”的了,還是朝廷的二品大員,卻哭得像個孩子。
蕭墨軒低著腦袋,抬起手來在臉上來回摩挲著,思量著若是爹爹問了起來,自個該如何作答的好。
“可是幾位閣老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