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偏有人不想讓萬歲爺開懷,憑又怎的。==。***首發==”陳洪嘴角翹著,也不知是樂著還是苦笑,只是連連搖頭。
“唉……皇上本性仁慈,手下難免會多些擔待。”蕭墨軒假裝去看自己腿上地傷勢,低下了頭去掩飾住臉上的神情。
“只說上個月的事兒吧。”陳洪忽得義憤填膺起來,“萬歲爺思量著要乘著端午為孝恪太后做一場祭。這本是萬歲爺的孝道,偏是這樣的事兒竟也有人阻著。蕭大人你且說,這樣的事兒如何讓人不惱。”
“哦。”蕭墨軒微微的皺了下眉頭。孝恪太后也就是當今皇上的生母杜康妃,當年嘉靖帝守著“二龍不相見”地魔咒,不與諸位皇子照面,兄弟之間也是互相猜忌,母親杜康妃就是身為裕王的隆慶帝唯一的親情紐帶。
當年杜康妃逝去的時候,對於當時的隆慶帝來說倒真是天塌了一般。天知道一個孤單單的王爺,是如何熬過這麼些年的,若不是蕭家及當年裕王府裡的那些講師們。隆慶帝是否能順利登上這個皇位還真未可知。
兒子幫母親做一場祭,倒確實是很順理的事情。只不過蕭墨軒對於這些宮裡的事兒,向來不甚上心,再連上馮保眼下出不了門,這事兒倒真是未耳聞過。
“還有上回李妃心頭虛著,想吃閩南地龍眼。”陳洪繼續給蕭墨軒上火,“李妃眼下懷著龍種,日後產下不定就是我大明朝的太子,便說是天大的功勞也不為過。偏這樣的事兒,也是有人要逆著皇上。”
陳洪知道李妃和蕭墨軒乃是義兄妹。和蕭家諸位少夫人也是親密,箇中親情自不待說。況且萬一日子李妃真產下了龍子,被冊封為太子,蕭墨軒的身價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這時候陳洪拿這事去頂蕭墨軒。蕭墨軒雖是知道陳洪話中有話,但也竟是真的有些不樂意起來。
蕭墨軒自個其實比陳洪清楚的多,李杭兒肚裡的七八成就是未來的萬曆皇帝。再說了,咱皇帝兄弟寵老婆,關你丫的啥事兒。即使是自個,若是蘇兒和依依幾個眼下在京城鬧著要吃龍眼,蕭墨軒也得找楊博去借兵部地八百里快騎去閩南接來,更別說人家是皇帝了。“一騎紅塵妃子笑”。雖說花費確實大了點。但是也說明人家夫妻恩愛啊,蕭墨軒還是很樂意看見隆慶帝和李妃能夠恩愛如此的。
陳洪見蕭墨軒面有變色。尋思著興許有戲,心裡暗暗鬆了些,也不再客氣,自個四下週顧一回,尋著椅子坐下。
其實倒也是陳洪聰明,他說的都是一些皇家的內事,絲毫不牽扯著朝政,但是件件都往蕭墨軒心裡丟。蕭墨軒也是食人間煙火地凡人,不可能絲毫脾氣也沒。
“若要阻攔,也得有些理由吧。”蕭墨軒向後靠了靠,他也看出,今天陳洪來倒真的對自己沒有太多的惡意。
“銀子,還有那些能頂破天的大道理。”陳洪訕笑著說,“連皇上也只能低了頭,咱家一個宮裡人,難道還能和堂堂內閣大學士頂去。”
“皇上為孝恪太后謀的那場端午祭,須得花上一千兩銀子。”陳洪這回不急了,他慢慢說道,“這少許銀子只怕皇上讓蕭大人您來出,您也不會說個不字吧,偏偏有人竟以為這內府的銀子是他自個家裡似的。”
“當年蕭大人您為皇上出資替太上皇修長生殿,便是耗盡家資也得湊出兩萬兩。”陳洪開始給蕭墨軒戴高帽子,其實當年那兩萬兩對於蕭家來說確實不是個小數字,但是也不至於說到耗盡家資的份上,頂多也只是“惠豐行”小半年地利潤罷了。
“眼下這朝廷裡誰家資最豐?”陳洪像是在說什麼秘聞似地和蕭墨軒貼近了些,“有人在東南守著數萬頃的良田,自個整日裡花天酒地,卻連皇上地孝心也不給盡,若是蕭大人您早日在京城裡頭,哪裡會有這樣的事情,儘讓咱萬歲爺憋屈了。”
“還有那龍眼的事兒,竟被扯上大唐楊貴妃的事兒來說,硬連上些關係。難不成竟是說李妃娘娘和楊貴妃一樣鼓惑君王不成。”陳洪又說道,“某些人的家資,只怕比起當年嚴家來,只多不少。”
陳洪雖是說的火藥味十足,但是蕭墨軒不樂歸不樂,心裡也有自己的計較。
在東南守著數萬頃的良田,這個除了徐階還有誰。徐家確實家資豐厚,比起當年嚴嵩家裡還要超過一倍以上,這個蕭墨軒比誰都清楚。不但是看過了那數百年後的帳冊子,蕭墨軒這個直浙經略也不是白做的。
聽陳洪說到這裡,蕭墨軒也大抵猜出了他八成的心思。只怕陳洪今個來,也不只是他自己的意思,自己那位高老師,只怕也是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