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她將心裡的痛轉化成了對鳳靈夜的恨,以及對這座皇宮的深惡痛絕。
原本是三個人的小家庭,因為鳳母的逝世,這個小家庭便也不復存在了。
沒有了視覺,便只能根據一日三餐來斷定過了多少日。
這一天,知道段懿軒要去早朝,鳳靈夜讓曉芳扶著她來到了窗前,而後,她面向前方,彷彿在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幫我殺一個人,我答應你一個條件。”
曉芳一愣,看向前方,除了一棵老槐樹,什麼也沒有。
明媚的陽光下,一陣微風拂過,老槐樹葉徐徐飄動,竟送來了一道幽冷的迴音。
“帶你出宮時,你便答應本座願意做任何事。”
曉芳聞聲一看,透過層層疊疊的小綠葉,居然看到了半張冰冷蒼白的臉,雙眼半眯,猶可見深赤色的瞳。
一陣風過,又什麼都看不見了。
鳳靈夜手指微緊,“這一次,甚至是我的命。”
樹梢上傳來一陣陰沉的笑聲,很低很輕,原本和煦的春日也冷了幾分,“本座要殺你,你早就死了。你的命,現在本座不想要了。”
“你不是說會替他護我愛我嗎?”她微微抬首,彷彿真能看見他一般。
他赤眸一怔,幽幽投向她,“你還真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
她唇角微微一揚,卻了無笑意。
“殺誰?”他嗓音淡漠。
她朝著他勾了勾食指。
一陣風撲面而來,一瞬間,他就站在了距離她只有一寸的地方,俯首。
她靠近他的耳畔,紅唇輕啟,緩緩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他微微挑眉,“不是太后?“
“這樣不更有趣嗎?”她揚唇。
修長蒼白的手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他漸漸靠了過去,二人距離十分曖昧,“你越來越合本座的口味了。”
他說話時,氣息落到了她臉上。
冰冰涼涼的,並不難聞,甚至還有一點薄荷般幽涼的清香。
鳳靈夜如是想著。
沒想,唇上忽然一涼,他竟然真的吻了上來。
她手指一緊,想要後退,他已如蜻蜓點水般離開了。
“第一個條件扯平了。”她一臉漠然道。
他微微一怔,繼而輕笑了一聲,嗓音黯啞低沉,“那如果本座的第二個條件,是你呢?”
“那就不止殺一個人了。”她平靜地回道,彷彿在做一件交易。
他懶懶地靠在窗臺上,“你還真是一個不會吃虧的女人。”
她轉過身,一步一步朝著檀木小桌走去,不多一步,不少一步,恰恰坐在了圓凳上,彷彿從未失明一樣。
他雙眸微眯,方位感如此敏銳的女人,世間少見。
又過了幾日。
鳳靈夜讓曉芳為自己穿戴整齊以後,竟然主動要求去給太后請早安。
段懿軒看著她的樣子,不太贊同,“雙眼復明以前,你還是。。。。。。”
她沒有理會他,而是握著曉芳的手腕,二人繞過他,直接走出了大殿。
留他一個人站在原地,神情落寞而複雜。
當乾明宮的女人們看到她時,原本熱鬧的客廳,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全都神情各異地盯著她看。
只見她在曉芳的指引下,從容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聽著悄無聲息的屋子,忽而笑了,“大家怎麼都不說話了?”
一時,沒人敢接茬。
自從鳳靈夜在安武門出事以後,皇上便將她接到了朝華宮親自照顧,就連懷有身孕的甄語蓉也從未有此待遇。
倘若是被冷落的時候,大家見她落魄了,還敢上去踩上一腳,如今她每日都在皇上身邊,稍微一吹枕邊風,她們的前途就不保,哪裡還敢對她有小動作。
“懿貴人今日不在朝華宮養病,怎麼想起給哀家請安了?”太后眉眼含笑,一如從前般寬厚仁愛。
不過鳳靈夜如今是看不見了。
她笑了笑,“一點小毛病,不可誤了宮中的規矩。”
“上次的事情多有不妥,是哀家一時衝動了,懿貴人不會怪罪吧?”太后了無誠意地說道。
鳳靈夜伸出手,精準地端起了茶托,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再放下茶托,沒有說話。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座位上的貴人們,都摸不著頭腦,這鳳靈夜眼睛瞎了,難道耳朵也不好使了?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