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府滿門抄斬,我母妃自縊,父皇兩杯毒酒送到我和懿軒面前,若非莊俞言偷偷將毒酒換成昏死藥,我們早已命喪黃泉。宮人云:‘七皇子和九皇子死而復活,乃天降祥瑞’,故而,父皇留下了我們。”
說罷,他嘲諷一笑,“以為躲過一劫,沒想只是短暫苟活。懿軒體弱,大病難愈,而我身子健朗,又不懂掩藏鋒芒,被父皇看見,再動殺機。我前去求見莊俞言,若他能救我一命,他日定當湧泉相報。”
鳳靈夜靜靜地聽著,手指微緊。
那一日,段懿軒雖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可足以讓人心驚,而段君墨今日所言,更是讓人心寒。
究竟是怎樣的深仇大恨,怎樣的心狠手辣,才能做出滿門抄斬、枉顧妻兒性命的事?
“莊俞言一生行醫,心地善良,便開了一味藥讓我服下。沒多久,我便得了一種傳染性疾病,渾身開始潰爛,皇上以為天意如此,便下了一道聖旨,將我送去了遙遠的邊疆,任其生死。”
他看向鳳靈夜,目光清明,“半途,我服下解藥,涅槃重生。”
她微微一怔。
她知曉,接下來他在邊疆韜光養晦,默默建立起自己的勢力,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打下赫赫戰功,屢戰屢勝,五年不到,變為聞風喪膽的風雲戰王!
他坐在一旁,深邃的鳳眸微斂,“若沒有莊俞言,就沒有今日的段君墨。”
鳳靈夜默默地聽著,回想起與莊太醫共事的歲月,他確實是一個好大夫,也是一個好人。
如今莊南煙失了身,也就表示段君墨沒有盡到職責保護,所以他才將自己關進了地牢。
“她傷我,我便還回去,你護她,就傷我,”她淡淡看向他,不帶一絲情緒,沒有愛,更沒有恨,“我不會原諒你。”
“這一次,是本王的錯。”他目光黯然而滄桑。
她轉過頭,不再看他,“我要回秋楓苑,送我回去。”
“明日再回吧,今夜本王睡軟榻。”說著,他便起身離開了,沒有給鳳靈夜反駁的機會。
而鳳靈夜也懶得反駁他,杏眸一片冰涼,如今對他毫無好感,只有深深的怨恨。
今日之仇,來日再報!
段君墨護得了她莊南煙一時,卻護不了她一世!
當日,皇上果然將大理寺卿派了過來,莊南煙依著段君墨說的,將所有罪名都推到了已死的簡蘿身上。
加之段君墨在旁邊壓著,大理寺卿只得被迫定案,最後將案卷交給了皇上。
皇上一看,勃然大怒,滔天怒火無處發洩,只得將御書房的文房四寶推翻,氣罵了一句,悔不當初,“逆子不可留,逆子不可留啊!”
當夜,段君墨果然是睡在了一旁的軟榻上,許是一日疲勞,身子一沾軟榻,便睡了過去,呼吸均勻,甚至還有微微的鼾聲。
鳳靈夜躺在床上,睜著一雙清冷的眼,看著他掛在軟榻旁的佩劍,竟神不知鬼不覺地起了身。
一手拔出長劍,她冷漠地看著他的側顏,心靜如水。
殺了他,一切就都結束了。
彷彿沒有覺察到危機的來臨,他睡得很沉,薄唇緊抿,似乎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他眼皮下的眼珠微動,劍眉微鎖。
她舉著劍,緊緊握著刀柄。
“靈兒。。。。。。”他喉結微動,喃喃自語。
她絲毫不為所動,冷冷盯著他,眉頭緊蹙,心中一直有個聲音不斷在呼喊著,殺了他,殺了他!
良久,她嘆息了一聲,手一軟,將長劍送入了刀鞘中。
他說得沒錯,他們不能和離。
他亦不能死。
如今她的一切榮耀,皆因他而起,若他滅,則她死。
轉身回到床上,她將被子往身上一蓋,一夜無眠。
守在房樑上的冷鳶一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迷惑,看向底下睡得死沉的段君墨,不由得皺了皺眉。
主子的心特太大了吧?
翌日。
鳳靈夜的傷一好,便立刻回了秋楓苑,臨走時,恰好與端著熱粥的段君墨相遇,他看向她,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麼。
她卻視若無睹,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回到秋楓苑,宮姬月立刻就迎了上去,一臉著急,“怎麼樣了?”
“皮外傷,已無大礙。”鳳靈夜朝他笑了笑,臉上的傷疤卻愈發猙獰。
他心中一梗,一把將她抱入了懷中,鼻音濃重,帶著一抹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