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日子風平浪靜地一天一天的過去。一晃眼,就到了三月二十四,禁足思過半個月個月的麗貴嬪禁足期滿,被放出了鍾粹宮。
雲傾再次在中宮見到她時,她已經完全退去了初入宮闈時的驕縱與任性,只見她低眉順目地向王寧暄請過安後,便安靜地端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頗有幾分矜持與端莊。任憑后妃冷言冷語明嘈暗諷,她也只是靜靜聽著,不置一詞。
這日中宮請安,王寧暄只說了一件事:秦美人近來身子抱恙,她所生的二皇子月恆也有些受涼發燒,令皇上與中宮十分憂心。
雲傾回到桃雨軒後,十分意外地聽說麗貴嬪從中宮請安出來後,便帶上厚禮親往靈犀殿看望承佑,言辭間充滿悔恨與憐惜。即便丹貴嬪不待見她,她也神色沉靜地接受丹貴嬪的埋怨與擠兌,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不僅如此,她從靈犀殿退出來之後,還帶著侍女馬不停蹄地前往景福宮沉香榭,看望生病的秦美人,幫忙照拂月恆。
雲傾不禁感嘆:真是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
更加出乎雲傾意料的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麗貴嬪無論天晴下雨,也不管丹貴嬪是否待見她,她都無一例外,日日皆是如此度過,就連太后都為之持之以恆的決心所動容,特地頒下許多賞賜到瑤光殿,並囑咐她在照顧皇嗣之餘也要好生保重自己的身子,儘快為皇上誕下皇嗣。
一時之間,後宮眾妃群起效仿,但真正能堅持下來的,卻只有麗貴嬪一人。此事,就連雲傾自己也不得不自嘆弗如。
日子一晃就到了三月十八,這日正是沈綠衣的生辰,曦澤著人在綠影宮為沈綠衣大辦生辰宴,眾妃皆攜禮物來賀,舞姬舞了一波又一波,伶人奏了一曲又一曲,熱鬧非凡,一直持續到月上眉梢時分。
這一夜,曦澤宿在了綠影宮。
寢殿內,曦澤與沈綠衣隔桌對坐,曦澤剛剛在筵席上已經喝得微醺,此刻竟又執起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準備飲下。
沈綠衣見狀連忙勸道:“三哥,你剛剛已經喝了很多,現在就別喝了,酒喝太多,傷身!”
曦澤毫不在意,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沒事,今日朕高興!”喝完,竟又斟了一杯。
曦澤連喝三杯,沈綠衣見勸不住,不禁有些急了:“三哥,已經很晚了,不如早些就寢吧,明日還要早朝!”
“不急!”曦澤又斟了一杯,一飲而盡,“綠兒,今兒你生辰,應該多喝些!對了,朕贈你的那樽珊瑚你可喜歡?”
沈綠衣婉轉答道:“喜歡,當然喜歡!三哥,你就別再喝酒了,龍體要緊!”
她的笑靨明媚清澈,像是有清幽的微光緩緩折射在夜空下的湖水上,朦朦朧朧,彷彿嵌有詩意,曦澤在醉意中輕輕望去,有一晃神的心醉,他放下剛喝空的酒杯,想將那絲纏繞在彼此之間的尷尬淡去,卻總是沒能成功。
這個被他一直視若妹妹一般疼愛了好些年的人兒,一瞬間成了妻子,他總覺得不自然,就像現在這一刻他想以酒助興,吟詩論畫,不要辜負良宵,她卻不停地勸他不要喝酒,想讓他早些入寢,可是,他哪有一絲睡意?
一時之間,曦澤不知該說些什麼,彷彿剛才想說的,都被沈綠衣的一句“別再喝了、龍體要緊”全給擋了回去。
氣氛變得越發尷尬。
沈綠衣的笑靨依舊明媚清澈,其實她在外人面前一貫冷冰冰的,很少會給笑臉,能對著自己保持笑靨這麼久,已經很給面子了,曦澤忽然不想計較太多,就依她這一回吧,於是他又自斟自飲了一杯,道:“好,就依你,咱們早些就寢!”
曦澤牽著沈綠衣的手來到楠木床上坐下,燈下的沈綠衣很是緊張,越發美得妙不可言,然而,這種美,曦澤覺得太過高貴,自己遠遠觀望就好,這般親近,顯得虛無而不真實,讓他有些侷促。
對於沈綠衣,他不愛,卻又不想辜負,他實在不知要如何對待才好,彷彿不管說什麼都不能讓她如意,又彷彿靜靜待著不說話也是不合適的,他小心翼翼地相處著,夾雜著那一縷討厭的尷尬相處著,不自覺地微微緊張起來,最後,他終是深吸一口氣,將夫妻之禮行完了。
沈綠衣終於明白了曦澤為什麼一個勁的喝酒了,這一切都源於那道甩不掉的“尷尬”,原來他們要做真正的夫妻是要藉助酒的幫忙的,一瞬間,眼淚隱蔽在暗處悄然滑落。
他還是覺得跟自己獨處尷尬,這叫自己情何以堪?
三月末的時節,芳菲四豔。
這一日午後,曦澤忽然很想對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