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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於是元夕大著膽子走了進去,問這裡收不收學徒。李大夫那時正送走一個病人,只斜瞥了她一眼就冷冷道:“哪裡跑來的小丫頭,別礙著我看病人。”

元夕被他一眼識破,頓時紅了臉,她低頭抓著衣角,卻固執地站在牆角不肯走。李大夫見她不走,也只是冷哼一聲繼續忙自己的。元夕一直站得雙腿發麻,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只覺得頭暈目眩卻還是苦苦支撐。

這時店裡到了一批藥材,李大夫讓藥房的活計去收好分類,元夕怔怔看著那活計一樣樣分放,突然眼睛一亮,衝過去指著那藥格上的牌子道:“這味藥放錯了。這是白薇不是白前,雖然長得很相似,但是從根莖可以分出。”

李大夫驚訝地瞅著她道:“你會認藥材嗎?”

元夕忙不迭地點頭,李大夫思忖一會兒,又抓了幾把藥放在她面前,道:“那你給我一樣樣認認,這些都是什麼藥。”

元夕努力將每一味都辯了出來,李大夫這才露出讚許神色,眼珠滴溜轉了轉道:“我們這是小醫館,平時病人也不多,學徒沒工錢,只包食宿,做不做。”

元夕扶著餓得不行的肚子,激動地點了點頭道:“只要有飯吃就行!”

想起當時的窘迫情形,元夕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幸好最後總算能有一瓦遮頭,還能學習她最感興趣的醫術,實在是老天的眷顧。她低下了頭,含糊回道:“家裡遭了難,父母都不再了,只有出來討生活。”

李大夫憐憫地看著她,沒有繼續追問。這時,醫館漸漸熱鬧起來。三三兩兩的病人湧了進來,李大夫也開始認真地號脈診斷。需要抓藥時,元夕便去藥房幫手,其餘的時候她就坐在李大夫旁邊,打打下手做做筆記。她愛學肯問,李大夫也願意教她,半個月以來,醫術有了很大長進,只是還不能單獨出診。

誰知就在她以為日子就這麼平靜地渡過之時,卻突然攤上了個大麻煩。

這一日,有個粗壯漢子用板車推著一名婦人到了回春堂前,大聲哭喊著要李大夫救他媳婦和孩子一命。李大夫連忙帶了醫具走出來,原來那婦人是難產導致出血不止,此刻已經渾身抽搐,只有出氣沒有進氣。李大夫皺著眉看完了症狀,卻只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已經沒救了,節哀吧。”

那漢子難以置信地盯著李大夫,然後捂住臉發出絕望地哭嚎。元夕在堂內遠遠看著,那個昂昂七尺的壯漢竟哭得像個的無助孩童,抱著已經快沒生氣的妻子不願撒手,她心中猛地一酸,突然想起另一個人的模樣。

她於是走到李大夫身邊,遲疑地絞著衣角道:“如果用金針刺穴,是不是還能治。”李大夫卻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懂什麼,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快回去。”

誰知那漢子竟已聽見他們的對話,連忙衝到元夕面前用帶血的手攥住她的衣袖道:“你能治俺家媳婦嗎?求你了求你了!”說完他噗通一聲跪下,就要對元夕磕頭。

元夕又驚恐又無措,只扯著那漢子讓他趕快起身。她只是在典籍中看過,婦人難產若以金針封住穴位施救,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她可憐這漢子愛妻心切,一時衝動才說出了口,可李大夫方才的眼神已經告訴她,這法子行不通。

那漢子還在苦苦哀求,這時人群中有人驚呼道:“你媳婦兒已經沒氣了!”

那漢子瞪大了眼,連忙又衝過去,果然發現躺在板車上的婦人早已沒了呼吸,灰白色的瞳仁直直瞪著前方,汙血流了一地。他腿一軟跪在地上,又伏在那婦人的屍體上放聲大哭,隨後卻突然抬頭,面容猙獰地盯著李大夫和元夕道:“你們見死不救,是你們害死我媳婦兒的,我要讓你們償命!”

說完他如同一頭猛獸般衝過來,店裡其他兩名年輕夥計連忙眼疾手快地衝出將他拉住,可他卻扭曲著面容拼命掙扎地大喊道:“你們害死我媳婦兒,我要報官,讓你們關門!”

李大夫臉色十分難看,轉過頭責怪地地瞪著元夕。元夕只覺得腳底生寒,咬緊下唇幾乎要哭出,她只道醫者父母心,只要有一絲希望也應努力去救,可她並不明白,人在逼到極限時會是多麼的複雜和醜陋。

就在一切即將失控之時,有一道清朗的聲音自人群中傳出:“是誰要報官。”

元夕心中一驚,這聲音……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是他!

隨後,人群中走出一名青衫男子,舉止儒雅風度不凡,如玉樹臨風,碧水照影,令人不自覺將目光全凝在他身上。他抖了抖衣袖,對著那名漢子道:“在下不才,正好是名朝廷命官。有什麼事對我說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