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認出這人是跟在爹爹身邊伺候的一名小廝,這是從小到大爹爹第一次過問她的想法,雖是這樣細小的關心,卻也令她心中一陣歡喜。她激動地抬頭朝七姨娘望去,卻發現七姨娘唇間竟噙了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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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同樣喜事將至的宣遠侯府中,宣遠侯蕭渡正在試著新婚時將穿的冠服。金線繡成的紋樣上,有一雙如凝脂般的柔夷正慢慢遊移,從外袍探入中單,又一寸寸朝腰下滑去,直到被一雙大手狠狠鉗住。
蕭渡嘴角含笑,低頭望著這張美豔卻略帶驚慌的臉龐,懶懶問道:“新來的?”
而被他扣住手腕的那名丫鬟,很快掩住臉上的慌亂,抿了抿唇角、秋波含媚,盯著他柔聲道:“奴婢本家姓王,家中也曾是書香門第,不幸敗落才賣身為奴,還望侯爺垂憐。”她想起此前所受叮囑,努力壓下心中恐懼,做出一副楚楚動人的可憐模樣。她自小對自己的容貌極其自信,眼前這人就算身份尊貴,但到底也只是個男人。
果然,她看見蕭渡慢慢低下頭來,朝她臉上湊近。還未來得及竊喜,脖頸已經被他狠狠扣住,一張唇貼在她的耳邊,輕聲笑道:“你可知道,以前敢像你這樣做得人,現在都在哪裡?”
她猛地一驚,想起圍繞在這人身上的傳言,臉色頓時變得慘白。雖然曾有人向她保證過那些全是無稽之談,但此刻扣住她脖子的那雙手正在慢慢用力,一陣寒意自頸後慢慢襲遍全身,令她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蕭渡仍是笑著,將她僵硬的身子轉向窗外,指著不遠處一片茂密的海棠樹道:“據說海棠花要開得好,必須要新鮮屍體才能養成,尤其是像你這樣嬌嫩的小丫頭最為合適,你說,是不是?”那丫鬟驚恐地瞪大了眼,淚水控制不住地湧出,想要逃離卻被腦後那雙手狠狠鉗住,只得顫著聲哭喊道:“侯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蕭渡將指甲慢慢嵌入嬌嫩的肌膚內,靠在她的耳邊,只輕聲說了一個字:“滾!”
那丫鬟感到脖上的壓力驟減,如獲大赦般軟軟癱倒在地上,她生怕再多留一刻,連忙爬起來拼命朝外跑去,差點撞到正要進門的管事劉忠。
劉忠連忙避開身子,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搖頭道:“現在府裡的新人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而站在他身旁的府內總管周景元,卻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又轉回頭道:“先進去罷,正事要緊。”
一進門,就看見蕭渡正滿臉厭惡地換下身上那件冠服拋在地上,冷冷吩咐道:“重做一件!”那兩人面面相覷,很默契地沒有追問,只點頭應下。
劉忠見蕭渡臉色漸緩,便開始向蕭渡彙報婚宴當日定下的菜色:“揚州嗆蟹、什錦燴蔬,烤羔羊腿……”語音未落,只見蕭渡眉間一寒,隨手抽出腰間玉帶朝那邊狠狠揮去,那張紙立即被帶上金鉤撕成兩段,劉忠被嚇得雙手發顫,結結巴巴道:“侯爺可是覺得有何不妥。”
蕭渡怒意未平,瞪著他道:“我不是說過了,宴上不準設紅肉,為何還有羔羊肉這樣的菜。”
劉忠嚇得支支吾吾不敢回覆,周景元連忙躬身介面道:“這喜宴畢竟不是家宴,到時忠國公、梁國公、濟寧侯府,瑞王府都會派人過來,如果菜色過於單調,實在怕會失了侯府臉面。況且這選單是給老爺和夫人都過目後,才商量定下得。”
“哦?”蕭渡冷聲道:“周總管這是拿爹孃來壓我了。”他緩步走來,拾起地上的玉帶,折在手中冷眼瞥去,“你聽著,我不管來得是什麼人,既然是我侯府的喜宴就得按我自家的規矩來辦,給我把紅肉全部撤了。你若不願意,我換個人來辦也是一樣。”
周景元見他態度冷硬再無商榷餘地,只得無奈朝劉忠使了個眼色。劉忠苦著一張臉,瞥了眼地上碎成兩半的選單,嘆了口氣領命出去。周景元卻站直身子,對蕭渡道:“還有一件事,鄭將軍和張郎將他們昨日已經回京了。”
蕭渡眼神一亮,臉上終於露出笑意,道:“是嗎?怎麼不見他們過來,我可有一年多沒見到他們了。”
“只是……”見周景元有些欲言又止,蕭渡不耐煩道:“有什麼話,快說!”
周景元略微思索一番,才道:“昨日鄭將軍與張郎將帶著手下在街上縱馬,正好遇上了御史臺一名御史,那御史看不過眼,上去攔著勸斥了幾句。誰知鄭將軍竟隨手揮了他一鞭,將他右臂打得鮮血淋漓。那些御史豈是好對付的角色,據說他找了幾名同僚,準備一起參奏鄭將軍鬧市縱馬、仗勢行兇之罪。鄭將軍好歹是您的表兄,又是因侯爺您大婚而回京,這件事若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