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敢大意。每逢這種商隊進出的時刻,這些守衛士卒們便是警惕性和注意力最高的時候。
這東大倉乃秦國糧草囤積的重地,那些做熟的、便於隨身攜帶的軍食盡數存在了此處。這東大倉可不能出一點岔子,因為若是一旦出錯,因為糧草供給不上而壞了武安君白起的大事,不但這些士卒們,就連那些官吏、民夫們,可就不僅僅是腰斬、梟首這麼簡單了。這些秦國的罪人,那可是要族誅,乃至要連坐的。
“大車駐來人下馬,搜查——”隨著一聲拖著長音的呼喝,那秦軍守衛的什長便是“唰唰——”兩步走上前來,大手一伸便肅然高聲道:“照身、糧草憑信呈上——”
“這位軍爺,稍等,稍等——”那車隊的頭兒羋彬聞言,趕緊笑呵呵地湊了上來,口中一邊客氣著,一邊將那一疊照身、糧草憑信恭恭敬敬地遞了過來。這東大倉的進出管理甚為嚴格,若是來人沒有照身,若是進出的糧草貨物沒有憑信,想進這大倉重地,那是門都沒有。
那秦軍的什長忙命人燃起了火把,就著火把的光亮,將那疊照身、憑信一一查閱,發現並無異樣後,他又走到了那牛車旁,隨意抽查了一車,解開麻袋的扎繩,向麻袋中中探進手去摸了摸。那秦軍什長檢查得甚為仔細,他一連檢查了三輛牛車後,這才擺了擺手,將羋是商社的車隊放了進去。
“啪——啪——啪——”車把式們又紛紛甩起了響亮的鞭花,犍牛們哞聲悶叫後,便拉著大車繼續行進了。
待大車駛進東大倉內,那羋彬卻是眯著三角眼在夜色的遮掩下冷冷一笑,緊接著便接著四周火把的光亮,細細地觀察起來。這羋彬已是數次進出東大倉,對東大倉的角角落落都熟悉得很。但每次來到這這整潔肅穆之所在,羋彬都會不由得在心底讚歎,讚歎秦國治倉之道,讚歎秦軍治軍之嚴。
只見東大倉外圍,四周的防護柵欄、壕溝、吊橋防備設施齊全;待進入東大倉內四角便是望樓、箭樓,每行五十步左右便有一個崗哨;更絕的每個碩大無比的糧囤或庫房前,都擺著一個粗壯的水甕,這水甕中裝滿了清水,以備火災意外時滅火應急之用。
這東大倉依山而建,形制呈南北長條形,佔地約百餘畝。羋彬的車隊有行了好大一會兒功夫,這才到了要交糧的庫房門前。只見羋彬喝停了牛車後,便是一個閃身跳下車來,衝著那微弱火燭光亮的庫房便是一聲高呼:“羋氏商社,糧草運到,請守倉大使借糧”
“喲——羋氏商社,天爺爺這可算是到了啊,我為了等著你們,這晚飯還沒來得及吃呢”只聽一個公鴨嗓的聲音響罷,便見庫房中撲撲踏踏地跑出一個瘦小枯乾的守倉吏員來。
“守倉大使,您老這辛苦了——”那羋彬嘴上說著,便把了一袋老齊刀想那倉吏懷中塞了進來。那倉吏見狀,卻一把將那錢袋推還了羋彬,嘴上還嘟囔著:“秦法言明,怎敢受你好處,你個小掌櫃的也是第一次來吧”
羋彬雖未和這倉吏交接過,但數次進出東大倉的他又豈會不知秦國官吏之清廉,怎會犯下此等低階的錯誤。那倉吏卻未發覺,羋彬趁著掏錢袋的功夫,又掏出了一樣物件籠在了袖口中。
那瘦小枯乾的倉吏,早已是肚子裡餓得咕嚕嚕直叫,當下也未再和羋彬客套,便招呼過來二十餘個留守庫房的民夫,一群人呼啦啦向那一輛輛牛車衝了過去,作勢就要動手搬運糧草了。
那倉吏斜瞥了一眼“不懂規矩”的羋彬,不耐煩地言道:“小掌櫃的,還是老規矩。你派人在這庫房門口數著,每進一袋糧草,便發給你一根竹籌,末了,按竹籌之數目、顏色結賬——這新人就是麻煩,羋是商社真是不省事,派了這麼個人來——”
那倉吏的話剛說到一半,卻突然頓住了,不得不頓住了,因為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他的喉嚨已被刺穿。
羋彬手中鋒利的鎢鋼刺一閃,便刺進了他的喉嚨裡,溫熱的鮮血順著那放血槽噴出,噴了羋彬滿頭滿臉。那倉吏圓瞪著雙眼,滿臉不可思議、痛苦地望著羋彬,頃刻間便是眼前一黑。
這倉吏臨死都未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因為羋彬的出手太快了,那速度簡直如同閃電一般,快得讓他根本反應不過來。只是一刺,便乾脆利索地送他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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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章 野王亂
第兩百九十章野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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