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叫住楚晟,從懷裡掏出只荷包來,“四哥哥,這是兩處鋪面的房契,徐嬤嬤已經託人到官府過到你的名下,四哥哥得空到衙門畫個押即可。”
“六妹妹這是什麼意思,我不能收,”楚晟跟火燎的貓似的,連忙後退一步。
楚晴誠懇地說:“四哥哥,咱們四房院的情況你也清楚,父親除去琴棋書畫外,對其他俗務根本不感興趣,他也並非能掌管經濟之人。祖父健在,咱們能倚仗祖父吃穿不愁,可若祖父過世,必定要分家,以後父親全指望四哥贍養……您也瞧見了,我嫁妝豐厚,比起二姐姐來也不遑多讓。這幾年徐嬤嬤著實賺了些銀錢,這兩間鋪子一來是贍養父親,二來四哥不日也要娶妻生子,家中總得有點進項。”
楚晟聽她說得在情在理,便不推辭,伸手接過了,“房契我先收著,不過這仍是妹妹的產業,我先借用幾年,以後還得還給六妹妹。”
楚晴笑道:“四哥跟我還這般客氣?以前府裡的人除了大伯母之外就數四哥對我最好,現在咱們是嫡親的兄妹,應該比之前更親近才對。”
說話的時候眉眼彎彎,腮邊梨渦時隱時現,因天熱,鬢角沁了細汗,有兩縷碎髮調皮地粘在臉旁,使得她溫順之餘多了幾分難得的活潑。
楚晟心中一動,低聲叮囑楚晴,“我認識阿瑾這許多年,他雖然有時行事無狀,可人並不難處,而且……”思量片刻才出口,“所以去寧夏是想成就一番功業,然後來娶你。為你,也是費了十分的心思,之前,我還真沒聽說他對那個女子這般上心。”
楚晴看著楚晟略顯心虛的表情,敏銳地問:“費什麼心思,他是不是動過手腳?”
“這個……”楚晟猶豫著是不是該說出來。
“四哥哥,”楚晴仰頭,眼裡滿是惘然,“我想多知道一些他的事情,免得以後合不來或者添了什麼誤會。先前我親事諸多不順,是不是他從中作梗?”
“他也是怕你所嫁非人,畢竟有些事情輕易打聽不出來。”
楚晴垂下眸子,再抬頭,臉上笑意清淺,“以後我會好生謝謝他的。”
楚晟莫名地感覺有些不妥,匆匆道:“日頭太毒,六妹妹早些回去喝點綠豆湯解解暑氣,我這兩天就把嫁妝單子錄好。”
楚晴微笑著目送楚晟離開,才慢慢往回走。
一路走一面想起自己莫名夭折的幾門親事,不由恨得牙癢癢,毀人親事,合該下十八層地獄吧?
轉念一想,以前說的那些人家確實有這樣或那樣的不足之處,並非十分滿意。
可他周成瑾就是良配嗎,也不見得會好到哪裡去吧?
只是想起暮夏說過,他寧可生受那一劍,也不肯撒手去擋,心裡不是沒有觸動。
也不知到底傷得如何,反正以後要是他真的對自己好,她必然也會投桃報李,用真心待他,否則,她就守住自己本心,努力盡到妻室的責任便是。
主意打定,已經走到倚水閣,剛踏進院子,就聽到問秋毫不客氣的斥責聲,是在管教兩個剛來不久的丫鬟。
問秋去年秋天嫁給了趕車的石頭,楚晴準備把他們兩口子作為陪房帶到周家,另外一房陪房則是明氏從莊子裡選出一戶極擅長種地的人家,姓姚。
暮夏機靈半夏老實,這兩個都是十五歲,還不到嫁人的年紀,肯定也是要帶去的。
而春喜跟春笑都十八~九了,再跟過去不太合適,春喜配了外院一個小廝,以後仍留在倚水閣看著東西,而春笑則許配給鋪子裡一個夥計,可能就不在府裡當差了。這兩人只等楚晴出閣之後,明氏自會找人替她們操辦好親事。
剩下一個冬樂,已經十七了,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看著還算老實,楚晴身邊實在沒人用,便也將她帶著。
再就是,開春買的兩個才十歲的丫鬟,一個叫穀雨,一個叫春分。
因時間緊,實在來不及慢慢教導,這幾天問秋做事總將兩人帶在身邊,一是教她們如何行事,二來順便看看兩人性情品行。
天氣悶熱潮溼,轟隆隆下過一場雷雨,涼爽了半天,緊接著又是熱。
明氏怕楚晴吃壞肚子,拘著她吃冷食,不但不讓用冰,就連井水浸過的西瓜也不讓多吃。
楚晴叫苦連天,可拗不過明氏看得緊,只好每天喝溫熱的湯湯水水,終於熬到了發嫁妝的日子。
明氏是成心為楚晴做臉,早半個月就讓楚溥從五城兵馬司挑長相周正個頭適中的兵士抬嫁妝。楚溥礙於臉面不肯去,楚昊卻不管,跟楚晟一起精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