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是暮夏收拾好了的,因待不多會兒就安歇,故而沒準備褙子羅裙,就只有小衣中衣。
最上面便是件亮藍色的肚兜。
肚兜上繡著並蒂蓮,一米分一白,柄連著柄,花對著花,下面是錦鯉戲水,錦鯉也是一對兒,
口對著口吐泡泡。
楚晴的臉又紅了,急道:“不用一件一件的,都給我就成。”
周成瑾無聲地笑笑,將衣衫卷在一起遞了進去。
一刻鐘後,楚晴總算走出了淨房。
頭髮還沒幹,已經綰成髻盤在腦後,身穿銀灰色竹條紋的短衫,衫子的袖子很短,只到肘彎處,露出雪白似蓮藕般的小臂。底下是條蔥綠色的燈籠褲,褲腿也短,剛過膝蓋,整個白嫩的小腿盡都露在外面。
看上去清爽又涼快。
周成瑾的眼落在她秀氣白皙的腳踝處,錯不開眼。她面板白,穿了雙最普通的墨色軟緞繡鞋,顯得一雙腳越發的小巧可愛。
楚晴羞窘得要命,這是徐嬤嬤想出來的衣裳樣式,以往屋裡沒人她貪圖涼快總會這樣穿。前幾天礙於小日子不方便,今兒身上剛利索,暮夏就把這身衣裳找了出來。
還不知道他會怎麼想,會不會以為自己是特意穿成這樣?
周成瑾看出她的羞澀與緊張,沒話找話,“頭髮還溼著,綰起來幹得慢,我幫你散開絞乾?”
“不用,我自己來。”楚晴對著鏡子打散發髻,溼頭髮確實不舒服,她因不習慣在周成瑾面前披散著頭髮才綰起來的。聽他這般說,自然還是散開了好。
周成瑾自發自動地尋了帕子過來,才絞兩下就聽楚晴“哎喲”一聲,白色棉帕上多了兩根烏髮。
楚晴嗔道:“弄痛我了。”
周成瑾訕然地鬆開帕子,因瞧見楚晴的短衫被頭髮洇了水,又道:“你衫子溼了,我給你另取一件換了吧?”
楚晴怎可能當著他的面兒換衣,便道:“不用,沒事兒。”
“那我幫你沏杯茶?”不待楚晴回答,就揚聲喚暮夏把繪著翠竹的茶葉罐子拿來。
罐子裡盛得是毛尖。
周成瑾捏了一撮放到茶壺裡,楚晴在鏡子裡瞧見了不耐煩地說:“別放太多茶葉,太釅了睡不著覺。”
周成瑾看著她笑得嘴角合不攏。
楚晴莫名其妙,轉過頭沒好氣地問:“你笑什麼?”
周成瑾將頭一遍的茶湯倒了,續上第二遍水,才慢吞吞地開口,“以前聽阿晟偶爾談到你,說你在國公府的姑娘裡最是溫柔嫻靜,對長輩孝敬,對姐妹有禮。”
可剛才她那樣子,何曾有溫柔之處?
楚晴驀地漲紅了臉,訥訥不能成言。楚晟說得沒錯,她在國公府的時候的確乖巧懂事溫柔知禮,即便在外頭做客,也是落落大方進退得宜。
唯獨在周成瑾面前,成親前是視若無睹冷若冰霜,成親後也沒個好聲氣。
這是為什麼?
難道這才是她的本性?
楚晴眼中流露出幾分迷茫。
周成瑾已來到她面前,俯身盯牢她的雙眸,“為什麼偏偏對我不一樣?”幽深黑亮的眸子映著燭光,比窗外的明月都要閃亮。
楚晴別開眼,不敢與他對視。
周成瑾卻托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頓地說:“阿晴,我喜歡這樣的你。”說罷,展臂抱起了她。
楚晴驚呼,掙扎著要下來,“我還沒喝茶呢?”
“太釅了,喝了睡不著覺。”周成瑾徑自將她抱到床上,抬手揮落了帳簾。
大紅的綃紗輕輕柔柔地落下來,燭光隔著帳簾照進來,也變成了紅色。
楚晴盯著帳簾發呆。
帳簾上面繡著喜結連理,大紅色的被面是鴛鴦戲水,身下的褥子繡著百年好合。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大紅,都是象徵著夫妻和美的圖樣。
都是她一針一線親手繡出來的,可成親這些天她還是第一次睡在喜床上。
周成瑾順著她的視線瞧了瞧,貼在她耳邊訴苦,“夜夜看著這些,你說我怎麼能睡好?”
楚晴不由彎了唇角。
“就知道你會幸災樂禍,”周成瑾趁勢吻上她的唇,侵入她的口中。
楚晴微闔了雙眼,乖巧地承接他的吻。
唇齒相依,齒舌共舞。
帳簾裡漸漸熱起來。
兩人的呼吸慢慢急促起來。
楚晴被親的暈頭轉向昏頭昏腦,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