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單有兩頁,頭一頁寫著茶酒糖和點心等物,很顯然是針對府裡那份回門禮回的禮,第二頁上則是幾匹布、兩張皮子和幾隻瓷器,是特地回給楚晴兩人的。
“這才叫禮尚往來,”楚晴笑笑,指著上面的冰紋紗道:“伯孃說是江南新出的料子,夏天穿著不沾身,非常涼快,她也只得了五六匹,這匹湖水綠的給祖母做件襖子,這匹灰藍色的給你縫件家常穿的道袍吧?”
“先給祖母做吧,我不急,等天兒涼快了再說。要不你自己做條裙子”周成瑾打量眼楚晴水紅色羅裙上嫩粉色的芍藥花,“灰藍色底子繡這樣的花兒也不難看。”
“就熱的時候穿,天涼了誰還穿這個?”楚晴上下打量他幾眼,約莫知道了尺寸,卻拿不太準,便笑道:“麻煩大爺先站會兒,我記下尺寸。”
周成瑾聽話地起身,站得筆直。
估量個尺寸而已,就平常隨意地站著便可,哪裡用得著特地收緊腰腹挺直胸膛?
楚晴不由莞爾,唇角翹起,腮邊的梨渦立時清晰起來。
周成瑾心動不已,想瞧得更仔細些,念頭剛起,手臂已伸向楚晴的細腰。
楚晴本能地想後退卻不及周成瑾動作迅捷,堪堪被摟了個正著。周成瑾再用力,整個兒將楚晴擁進了自己懷裡。
這兩年楚晴竄了個頭,先前頭頂還不到他肩頭,現在已齊他下巴了,抬眼便能瞧見他的唇。
楚晴羞窘得不行,推他兩下推不開反被摟得更緊。
“別動,我就抱抱你,抱一會兒就行。”周成瑾低頭貼近她耳邊,柔聲問道,“新婚一月不能空房是說這一個月咱們兩人都必須歇在新房裡?”
廢話!
要是一個人在新房就成,明氏何必巴巴地跟她說這個?
楚晴腹誹,臉卻莫名地滾燙起來,不敢給他瞧見,只低低垂著,幾乎貼在他衣衫上。
有淡淡的皂角的香味縈繞鼻端。
清爽、乾淨,彷彿有種讓人心定的力量。
楚晴吸口氣,放軟身子,輕輕將頭靠在了周成瑾肩膀。
周成瑾敏銳地察覺到了她身體的變化,這次回門回來,她雖不肯主動親近他,可不再強烈地排斥他的親近。
就像在馬車上他親吻她,她仍是緊張,卻並沒躲開。
應該是明氏對她說了什麼吧?
想到那蜻蜓點水般的輕吻,周成瑾意猶未足,很想好生品嚐一下那水嫩雙唇的甘甜,垂首瞧見楚晴醉酒般酡紅的臉色,心中憐意頓生,不敢太過唐突了她,轉念親在她額頭,聲音越發放得低柔,“既是不吉利,我便留在這邊,你也別睡在炕上,炕上硬睡著不舒服,咱們一道在床上好嗎?”
楚晴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趁著周成瑾手臂放鬆,慌忙掙脫開,假作鎮定地問:“這禮單還有帶回來的東西是不是該呈給夫人過目?”
“不用你來回跑,尋歡自會把東西送過去,”周成瑾渾不在意地說。
楚晴想了想低聲道:“按理回來換過衣裳就應該過去請示的,剛進門就不尊重長輩,說出去怕是我們沒理。”
周成瑾笑笑,“你想去就過去坐坐,要是她挑你的理兒,儘管推在我身上。再有,別吃那邊的東西,茶也別喝。”
“嗯,”楚晴應著,對著靶鏡稍微整理了一下頭髮,插上昨天得的那對赤金菊花簪,又把身上的衣衫抻了抻。
鏡子裡,周成瑾對著她笑,“很漂亮,你很適合穿水紅大紅。”
楚晴紅了面頰,轉過身將禮單收進懷裡,歪了頭問:“我稍坐會兒就回來,夜裡你想吃什麼,我吩咐廚房準備著。”
周成瑾笑道:“我不挑食,什麼都可以,中午吃得多,現在還不餓,你揀著你想吃的讓廚房準備就是了。”
楚晴叫了冬樂進來,“讓廚房熬一罐白米粥,到時候配幾碟小菜再炒兩個現成的青菜。”
冬樂應聲出去。
楚晴也跟著要離開,剛轉身被周成瑾一把扯住了胳膊。
四目交投,楚晴莫名地覺得有些不想離開這個男人了。
而此時的正房院,高氏正跟周琳說起楚晴,“她針線活好,你閒著沒事多過去走動走動,順便讓她指點幾下,到時候公婆鞋做出來準能好好露個臉。你們兩人本就交好,可別成了一家人反而卻生分了。”
周琳四月間說定了親事,男方是真定府知府的長子叫做呂懷中,婚期定在明年四月,現在正在準備嫁妝。
聽聞此言,周琳煩惱地說:“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