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個無法無天的庶子?這根本就沒把當父母的放在眼裡啊?”又罵周成瑜,“你也是個不中用的,你堂堂正正的嫡出身份,怎麼就被個小婦養的壓在下面?你能不能爭點氣,分家不能由著他說了算,明天你也得跟著。”
哭一陣,停下來歇了會兒,想起周成瑜還得守孝。大長公主過世,沐恩伯與高氏以及長孫周成瑾應該守二十七個月,周成瑜至少要守一年,這成親的事兒又沒了影兒。
不由得悲從中來,又哭了一場。
周夫人跟高氏妯娌這些年,兩人私交還算不錯,解勸道,“弟妹且歇歇,哭久了腦仁兒疼。以前就聽說阿瑾不懂事,本以為成親之後就是大人了,該長進長進了,沒想到這性子還是這麼急,好歹等入土為安再說分家的事情也不晚。還找來外人,這下滿京都還不都就知道了?”
高氏道:“誰說不是,他一貫行事乖張,卻被母親慣著……本想趁這個機會給他扳正過來,母親偏偏又留下這麼個吩咐,一家人哪能分成兩家子?兩人歲數輕,阿瑾媳婦又從來沒掌過家,我就是有心幫忙也幫不上啊。”
再想一想,本來以為是忠勇侯主持分家,忠勇侯跟沐恩伯是叔伯兄弟,彼此很有幾分情意,再者忠勇侯也是做長輩的,肯定看不慣周成瑾這副輕浮囂張的德行,到時候手底下一滑,他們這般就能多出一塊地來。
沒想到周成瑾竟去找營繕司的人,營繕司就是管土木興建、工匠調撥的,這下他們不但佔不到便宜,別吃虧就不錯了。
這邊高氏跟周夫人訴苦,觀月軒裡周成瑾正跟楚晴相對用飯。
桌上四碟小菜雖不見葷腥,廚房卻沒少下工夫,以前留的高湯釅釅地燉了老豆腐,還有冬天裡風乾的小銀魚,用石磨磨成粉,菜出鍋時灑上一把,既提味又滋補。任誰看了都挑不出理兒來。
楚晴一整天都沒好生吃飯,聞到菜香就忍不住饞,比平日多吃了半碗飯。
周成瑾見她吃得香甜,胃口也跟著開了,風捲殘雲般把盤子底兒掃了個精光。待暮夏等人將杯碟收拾下去,便擁了楚晴,道:“以前挺機靈的人,怎麼今兒就傻了,你這都七個多月了,也不知道注意些。”
“沒跪多久,”楚晴靠在周成瑾肩頭,懶洋洋地說:“靈堂里人來人往的,杵在那裡不好看。反正來的人我不認識耶聽說過,有愛串門說閒話的,我就跪一跪,有那些個心眼實誠體貼人的,我就沒跪。伯孃來時還拉我說了半天話,真沒累著。”
“自己能長個心眼兒就好,”周成瑾愛憐地將手移到她膝頭,“我給你揉揉。”
“這裡不疼,地上墊著墊子,就是腰有點酸,你幫我捏一捏。”
楚晴側躺著枕在靠枕上,周成瑾搓熱了手伸進她的衣衫,一下一下地捏,“……明天就找人來看地方,該從哪裡壘牆就從哪裡壘,我估摸著祖母過完七七,這邊就能利索出來。正好你也該生了……府裡的下人咱們都不用,只留下咱們這邊和樂安居的使喚就成,要是不夠再喚人牙子來買或者先跟大伯母借兩個人來用……這半年我守孝哪兒都不去,就在家裡陪著你跟孩子……”
開頭楚晴還“嗯嗯”地回應,後來就沒了聲兒。
周成瑾探身一瞧,她已經睡了。眉頭蹙著,像籠著心事,濃密的睫毛鵰翎般遮住了雙眸,睫毛下面露出微微的青紫。雖然淺,但因她肌膚白淨,也能看得出來。
因是側躺著,圓挺的肚子分外明顯。
還犟著說不累,不累會這麼早睡?
周成瑾心酸不已,輕輕下地,將她抱到床上,又替她褪去外衣,散了頭髮。
楚晴睡得沉,即便這番折騰也沒醒。
周成瑾靜靜地凝視片刻,俯身在她額上親了親,才攏了帳簾出去。
問秋在廊簷下正舉著竹竿把燃盡蠟燭的白紙燈籠挑下來,見周成瑾出來忙退到旁邊。
周成瑾身形微頓,道:“我去樂安居守靈,你留下值夜伺候茶水,明兒一早我回來陪奶奶用飯。”
問秋急忙應了,又問道:“大爺那邊要不要送些點心過去,熬夜容易犯餓。”
周成瑾淡淡答一句,“不用,”邁開長腿闊步走了。
問秋換上蠟燭,將茶水點心等物準備好,又出去把自己的被褥抱了來,正要往床前鋪,帳簾裡傳來楚晴的聲音,“地上涼,到外面羅漢榻上睡吧。”
“奶奶沒睡著?”問秋嚇了一跳,手裡的被子差點掉在地上。
楚晴掀開半邊帳簾道:“睡著了,又醒了。”
問秋悄聲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