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會置這些閒氣,”楚漸滿臉的不同意,“大嫂既沒做錯事,也沒得罪過你,這家本就該她當,你佔了這些年,早就該還給她了……大哥這次回來,我覺得他變了許多。估計也是一朝權落,心裡不是滋味兒吧。”
“到底定了哪裡的差事?”文氏急切地轉身,不小心扯痛了頭髮,一把將梳子從楚漸手裡奪過來,“笨手笨腳的,不用你了。”
楚漸好脾氣地笑笑,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使。”
“幾品?”
“五城兵馬司是個正六品的衙門,皇上為了安撫大哥,給了他個正一品的官職。”
文氏道:“這不挺好的?不是說京官比外頭的還要矜貴些。”
楚漸耐心地解釋,“五城兵馬司在東城、南城、北城等各有衙門,也有掌權的指揮使,大哥這個總指揮使說起來在其他指揮使之上,可他連個去處都沒有,底下也沒兵,只能閒在家裡白拿俸祿就是。”
先前在寧夏掌二十萬士兵,現在就是混日子的,這種落差是個男人就無法接受。
文氏終於明白了。
楚漸又道:“我估摸著除非有重大戰事,否則大哥很難起復,父親身體康健,再活一二十年沒有問題,而景哥兒已經二十馬上就成親了,他為人處事老成周到猶在大哥之上。我揣測著,父親很可能會把家業略過大哥直接交到景哥兒手上……幫了大嫂也是賣個好給景哥兒,以後晚丫頭、旻哥兒他們少不得仰仗景哥兒。”
文氏聞言思量一番,可不就是這樣。
楚晟她是堅決容不下的,最多給他點銀錢讓他分府另過,二房的財物都要交給旻哥兒,可旻哥兒才六歲,離長成至少還得十年。
楚曉跟楚晚以後可不得依靠兩個堂哥。
長嘆一聲,“為了旻哥兒,能忍我就忍,再不得罪明氏就是。”
楚漸笑道:“你只別瞎摻和家事就行,還有那個胡氏瞧著不是善茬兒,以後莫搭理她。”
文氏“切”一聲,“我去搭理個姨娘幹什麼?”
楚漸側眼瞧見文氏妝盒裡一枝金釵,拿出來比了比,道:“明兒你把這釵賞了張姨娘,回頭我給你另買支好的。”
“平白無故地賞她幹什麼?”文氏心裡泛酸,可仍取出來單獨放在旁邊,斜睨著楚漸,“你可記著,我要支鑲紅寶的,到時候壯哥兒媳婦認親時當添頭。”
楚漸無語,文壯還沒定親,這要成親還不得兩三年之後。
文氏雖然一顆心想著孃家侄子,但她有個好處,就是往孃家送東西從不瞞著楚漸,哪怕只是十兩八兩銀子也會敞開了說。
“張姨娘當著全家失了面子,這釵算是補償她的,”楚漸解釋一番,又道:“以前沒發現,五丫頭倒是個機靈的。”
想起她一臉懵懂地問,“胡姨娘是客,那三姐姐跟七妹妹呢?”楚漸就忍不住想笑,這話他不能說,別人也不好說,就楚晴開口最合適。
頭一次見人胡氏就鬧了個沒臉,回了大房院,她指不定怎麼鬧騰呢?
與楚漸猜測的恰恰相反,此時的大房院出奇的安靜,西跨院老早吹了燈,正房倒是還影影綽綽地透出亮光來。
楚溥回家頭一夜,不管怎麼說都應該在正房裡過。
從寧安院回來,楚溥就進了正房,頭一句話就是,“明兒一早讓胡氏過來敬茶。”
明氏並不意外,低聲答道:“好。”
神情不慍不火不急不躁,倒是眉眼在燭光的映襯下格外溫柔明媚,好像籠了層淡淡的金光。
可細瞧起來,她的眼角已有了細細的魚尾紋。
楚溥有些愣神,記憶裡,上次回來,她的臉還是光潔如玉緊緻細膩。
不由得,心頭湧上幾分歉疚,“是我行事不當,讓你為難了……本來沒以為胡氏會過去,可看到她跟母親相談甚歡,覺得留在那裡讓大家都認識一下也未嘗不可。”
這十年,他跟胡氏及兩個女兒都是同桌用飯,早就習慣飯桌上有胡氏了,所以一時竟沒反應過來衛國公為何動怒。
待衛國公離開,他才恍然醒悟,親自勸著讓胡氏離開。
可晚宴的氣氛卻早已變了味兒。
而明氏,一直在老夫人身後伺候,一口飯菜都沒動。
想起這些,楚溥問道:“你餓不餓,要不讓廚房送飯過來?”
“不很餓,”明氏搖頭謝絕,“有現成的點心,吃兩口墊補墊補就成,馬上就夜了,倒不好吃太多。”起身到外間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