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老夫人對她的態度一樣。
楚晚跟楚暖剛進屋,外院的子侄們也相繼回來。眾人圍著老夫人又是一頓問候,緊接著明氏帶著一位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約莫十八~九歲,中等個頭,穿玉色長袍,衣襟處繡了翠綠的蘭草花樣,腰間束一條同樣繡著蘭草圖樣的天青色腰帶,袍擺處垂一塊通體瑩白的玉佩。
尋常人穿一身白難免讓人覺得晦氣或喪氣,可他卻仿若謫仙般清雅飄逸,淡然出塵。
真沒想到明氏孃家會有這麼儀態出眾的子弟。
楚晴看得幾乎錯不開眼。
男子們在外院都廝見過,明氏便對著楚晴姐妹三人介紹道:“是我孃家第二個侄子,叫做明懷遠,因二月會試,暫且住在府裡。”
楚晴三人齊齊行禮,“見過二表哥。”
明氏又跟明懷遠介紹,“這是二房院的二姑娘與四姑娘,這是四房院的五姑娘。”
“見過三位表妹,”明懷遠甚是規矩,只飛快地睃了眼她們,便躬身長揖還了禮,並沒有盯著人打量。
可這聲音清越低柔,如同金石相撞,教人沉醉。
這人真是天之驕子,既有飄然若仙的氣度,又有如此一把好嗓音。
楚晴暗歎不已,無意中側頭瞧見楚暖正忘情地盯著明懷遠,原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更加嬌媚,似是被秋風吹皺的湖面,一波一波地泛著漣漪。
先前她只見過幾位皇子,覺得那種傲然天下的氣度令人折服,卻不成想,另有一種人,雖然只是普普通通一襲白衣也能輕易地叩動她的心絃。
這一刻,楚暖彷彿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楚晚瞧出楚暖的失態,悄聲嘀咕了句,“不就是個商戶嗎,僥倖得了塊御賜牌匾竟然冒充起斯文來了。還不知有沒有資格下場呢?”
聲音放得極低,除了她們三個,並沒人聽到。
楚暖被看破心事,紅著臉加快了步子。
楚晴卻有意放慢步子,等楚晚擦肩而過時,同樣壓低了聲音道:“既然過了鄉試那就說明有資格會試,這個就不勞二姐姐操心了。”說罷仰臉,得意地笑了笑。
楚晚狠狠地瞪她一眼,怒氣便要發作,忽地卻笑了,俯首湊近楚晴耳畔,“你不就是想巴結大伯母嗎?等大伯父回來,我看你還能不能巴結上?”得意地哼一聲,三步兩腳走到了楚暖前頭。
因多了明懷遠這個外男,飯廳中間便架起屏風將兩邊隔開了。男桌在左側,女桌在右側,彼此能聽到聲音,卻看不到人影。
文氏直到飯菜上桌才匆匆過來,衣裳已經換過,看樣子也重新梳妝打扮了,臉上淡淡撲了層胭脂,顯得明媚了許多。
老夫人率先入座,楚晴姐妹也順次坐下。
按規矩明氏與文氏是要侍奉婆婆用飯的,往常兩人不過是象徵性地夾幾筷子菜,老夫人也便讓兩人坐下了。
可今天老夫人獨獨對明氏道:“你也忙乎了一天,快坐下吃飯,你弟妹一個人伺候就成。”
分明是要罰文氏立規矩。
文氏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好在有燭光映照著不至於太過明顯。
論起忙,她才是真正忙碌好不好?
大清早就在二門處迎客不說,這一整天的茶水點心、吃喝玩樂,哪樣不是她費心操持的?而明氏,不過跟在老夫人身邊倒了幾杯茶水,這也是忙乎?
文氏氣得牙疼,可又不敢發作,抖著手給老夫人夾了一筷子銀魚炒蛋,許是手抖得太厲害,銀魚又細小,竟是沒夾住,掉在桌面上。
老夫人“啪”一聲放下了筷子。
聲音很響亮,屋子頓時安靜下來,就連隔壁也聽不到夾菜的動靜。
文氏窘得厲害,想賠不是又開不了口,不管老夫人是否責罵,她只要一張嘴就意味著在闔府上下面前丟人。
楚晴想一下,朝翡翠招招手,“麻煩姐姐幫我換雙筷子,滷蛋太滑了,我聽說有些人家吃鵪鶉蛋時會用線系起來,這樣就容易夾了。”
她的聲音甜糯清脆,帶著小女孩獨有的稚氣,聽起來雖然失禮,卻並不讓人覺得討厭。
老夫人也鬆了口氣,她生氣歸生氣,但仍是念著文氏是自個親侄女,不想讓她落面子……好在,楚晴是個機靈的。
老夫人著意地看了楚晴幾眼,見她正坦然地夾著面前的菜吃,若有夠不著的,便用眼色示意翡翠,舉手投足間落落大方毫無扭捏之態。
相較其他兩位,楚暖只低頭扒拉麵前的兩盤子菜,而楚晚則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