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未曾盡興,衛將離心有遺憾,卻也不得不把注意力拉回來,凝神一想,現在東楚境內的揉骨人,除梅夫人外,基本上都握在殷焱的手裡。
……莫非殷焱的手已經伸到苦海來了?可若這假佛子是殷焱派來接走呼延翎的,為何白雪川不知,難道他已經與殷焱兔死狗烹了?
場面難解之時,呼延翎卻只顧著自己戰得痛快與否,喊道:“苦海妖僧,若你們那佛子被殺,要報仇的報仇,要封山封山,何必如此糾結。老夫只關心剛剛那個無明滅相的傢伙,是你要挑戰老夫?”
剛剛全神貫注地與衛將離對敵,未曾注意到氣息已經融入自然的白雪川,呼延翎一眼望到其人,便覺得此人不看則已,看上一眼,便能覺出他的特殊之處——靜如孤雪,動如川流,令人一則想接近他,一則又畏懼若是惹其一怒,又不知該是如何恐怖。
呼延翎不由皺眉道:“你這面容,倒是與故人有幾分相似……剛剛聽他們說你姓白?”
“白雪川一介閒雲客,不值一提,這是敝師妹衛將離。”
衛將離:“……”
——人家問你是誰呢,介紹我幹嘛……
衛將離再次走了點神,不過很快端正態度,朝律藏大明王走去:“這假冒之人身上可有線索?”
“不知是何來路。”
衛將離想起從梅夫人那裡得知的事,道:“既然是揉骨人,身上某處必有流派印記,先找來看看。”
另一側的白雪川抬頭向衛將離望去,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眸光微寒,沒有說出口,只看著衛將離先是檢視了屍體的手肘,並無發現什麼特別之處,直到抓著屍體的領釦一扯,她整個人便是一怔。
假佛子鎖骨下方有一道足有男人手掌大的刺青,那是一頭兇戾古樸的狼頭,左右各紋著一列匈奴文字,中間的狼口中刺著一個極其顯眼的“衛”字。
青狼之紋,代表匈奴與西秦人的混血,中間是混血之人父方或者是主人的姓氏,在西秦十分常見。
而這假佛子身上的青狼紋由西秦的衛姓王女揭開,所有人都不禁想到一個可能。
——西秦王室的揉骨人出現在這裡,想要在苦海提走呼延翎,意圖不言而喻。
下面的江湖人有不少與西秦人打過交道,知道這等青狼圖騰代表匈奴與西秦人的混血,驚呼道:“西秦人?!”
下面轟然一聲炸開——
“西秦人要放出呼延翎,顛覆我東楚?!”
“可惡至極!我東楚膏腴之地,何須求西秦那等荒蕪之所的鹽糧?!”
“這些西秦人不識好歹,和親不過是幌子,實則想趁我東楚麻痺大意趁虛而入!”
“殺盡境內所有西秦人!”
這一波的群情激憤不比之前,那時只不過是衛將離的挑釁,這就是真正的西秦人在入侵東楚的證據了,比衛將離放多少狠話都來得令人震怖。
呼延翎耳尖,聽見一些江湖人指著衛將離喊著要先殺了她以慰東楚戰死之人,問道:“這衛氏女娃,竟還是西秦王室之女?”
下面有人喊道:“她是衛皇嫡公主!執意要挑戰呼延翎,必然是要與西秦王室裡應外合!先殺了她,總歸無錯!”
呼延翎約晚了半息才反應過來,瞬間雙目赤紅。
“你竟是衛燎之女?!”剛剛不過是聽律藏大明王說衛將離是乞顏部王女之後,未曾提及她還有一重身份乃是西秦大公主。而呼延翎似是對衛燎這名字恨極,一聲暴喝,五指成抓襲來,竟勢要將衛將離置於死地!
衛將離反應極快,正欲接招時,一襲白衣鬼魅般橫在中間,拂袖輕掃間,四兩撥千斤,三兩下攔下呼延翎。
“呼延將軍莫要是非不分,衛燎權慾薰心,賣女求全,與她何干?”
呼延翎哪裡聽他說話,抬掌便殺,一邊狠招不斷,一邊恨聲道:“衛燎……衛燎賊兒!若非他殺老夫義子,奪老夫兵符,大越怎會覆滅!老夫便是明日死了,今日也要誅他十族!”
白雪川似是早有預料,道:“造此殺業,以衛燎之冷血,也不會皺眉一下,還不如奪其汲汲營營之物,豈不是比讓他一死來得痛快?”
若說別的,呼延翎或許不會聽,但白雪川向來勸仇不勸恩,這一下說在點子上,倒真讓呼延翎罷了手,神色陰沉道——
“這是何意?”
“苦海之外已有匈奴可汗派來的使節接應,只要你願回元族,左賢王之位便虛席以待。與其在這裡叫囂,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