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將離榻前,低聲道:“您昨夜為陛下擋的這刀便是您獲寵的大機緣,此時只要扮好柔弱之態便是,這等汙糟婦人自有妾為您打發,不必太過計較。”
衛將離搖頭,攬衣起身道:“我又不是來當寵妃的,柔弱之態……世上有誰憐我?”
李昭媛低低驚呼一聲,只見衛將離讓翁昭容扶著,就這麼直接拾起地上那誰見都覺得駭人的眼珠,抬頭看向她。
李昭媛見她向自己一步一步慢慢走過來,不由得退了一小步:“娘娘怎不在榻上躺著休息?”
“常言道打狗也要瞧主人三分薄面,在我的宮裡傷我的人,反而問之,你可是真心讓我休息?”
不待她言語,衛將離把手中的眼球放回到錦蓮手裡捧著的木盒裡,看到錦蓮微微顫抖,道:“下次捧穩了,若再倒了,本宮便讓你陪它。”
李昭媛眼睛轉了轉,道:“此事本就是錦蓮冒犯,娘娘若要教訓妾的狗,妾也無話可說。”
“不,狗那麼可愛,我不打狗。”衛將離緩緩走到李昭媛面前,忽然間閃電般把啪地一聲一巴掌扇在李昭媛臉上。
頂尖的高手便是廢了武功,手勁也比尋常人大上許多,李昭媛幾乎是被扇得滾進了桌子底下,左半張臉痛至麻木,腦子混混沌沌間,只聽得衛將離淡淡的聲音。
“我看打你就夠了。”
☆、第六章 群芳薈萃,蘿蔔開會
因衛將離昨夜為了皇帝擋下刺客重傷,太后一早便傳話免了衛將離的請安禮,並派了人送了不少藥材補品去慰問。
太后可以不來,六宮妃嬪們卻是免不了朝見皇后的禮數,約至卯時三刻,扶鸞宮的正殿便擠滿了鶯鶯燕燕。
“……我剛剛來的路上看見李昭媛了,你是沒瞧見,她那臉上好一記巴掌印,被人抬著,腦袋上的珍珠走一路掉一路,險些沒把我笑得崴了腳。”
“仗著上月被連寵了一旬,就敢向正妻叫板,也不知聽了哪家主子的話才做出這等沒腦子的事,我打賭不出半日太后便要罰她。”
嘰嘰喳喳的聲音裡,忽然傳出一句威嚴的女聲——
“扶鸞宮裡還不齋口,你們是想讓本宮被皇后娘娘看笑話嗎?”
群妃頓時噤聲,扶鸞宮雖大,但能坐著的僅有正五品以上的妃嬪,也就是四妃、九嬪、九婕妤、九美人、九才人,因皇帝登基不過六年,共計一十九人。至於其他寶林御女采女等,便只能在椅子後面站著。
剛才發話的是個鳳眼丹唇的美人,坐在左列最上席。昨日之前,她還是除太后以外最有權力的女人,可今天這個位置似乎要易主了。
此時她的目光在最高處漆金的鳳座上略略停留了一陣,便望向內殿裡挑簾出來的翁昭容。
江貴妃知道這是新後的陪嫁,也是新後日後在這深宮中最大的臂助,適才李昭媛的下場已讓她明瞭這位翁昭容絕非簡單,心裡便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可是翁昭容?”
翁昭容不卑不亢地行了一個標準的東楚宮禮,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道:“妾翁玥瑚,見過江貴妃娘娘、武妃娘娘,諸位姐妹。”
她身為昭容,除皇后之外,上面也不過兩妃,向她們行禮正好。
江貴妃略一點頭,道:“我等姐妹前來本是為了朝見皇后娘娘,但娘娘昨夜為陛下擋下刺客……如今我們盤桓在此,也不知是否該叨擾娘娘養傷。翁妹妹既與皇后娘娘是同鄉,還望代我等向皇后娘娘問候。”
翁昭容道:“自該如此,不過皇后娘娘說了,難得諸位姐妹齊聚在此,還是見上一面,以大家白跑這麼一遭。皇后娘娘已在偏殿相候,請吧。”
昨日才受得傷,眼線們可都眼睜睜地瞧著兩盆血水端出宮,今日便能見人?
眾妃嬪彼此相視,眼底都各有驚訝之色。
江貴妃再次確認了一番,便領著各宮妃嬪魚貫進入偏殿。
偏殿的榻上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見了她們來了欲拜,先出聲道:“昨日事出突然,太后一早便說了一概繁瑣皆免,我也是這句話,一概繁瑣皆免,大家先坐下吧。”
早上將李昭媛打成那樣,一見面卻出乎意料之外,但聽這聲音,倒像是個爽利好相處的人。
眾妃推辭了一番便落座,坐在江貴妃一側的武妃細聲道:“昨夜聽聞娘娘傷重,妾等徹夜不得安睡,不知娘娘情況如何,我們在此會不會令娘娘覺得疲累?”
“都是太醫誇大其詞了,如今上了藥,再過兩日便能走動了。諸位若是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