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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目光落在他掌中兩粒紅彤彤的藥丸,怔了一會,欣喜道:“秦當家?勞她費心了。”

她心知秦勇是秦門大半個主事,手中有權有人,既能贈藥,可見此藥必定極為對症,忙用桌上剩餘的半盞熱水將藥化了,給林嬤嬤服下。

忙完後,坐在床旁,正滿含期待地看著林嬤嬤,忽聽平煜在身後沒好氣道:“這藥不止給林嬤嬤,還有你的份,你要是不想辜負秦當家的美意,最好將另一粒服下。”

聲音明顯透著不悅。

傅蘭芽回頭,見平煜臉部線條比剛才硬了幾分,有些驚訝,他進門時明明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不高興了。

回顧方才舉動,暗忖,莫不是剛才自己只顧向秦掌門道謝,忘了向他致謝,所以才惹了他不快?

念頭剛一升起,又立即自我否定,平煜好歹是侯門子弟,又是正兒八經的朝廷三品官員,怎會如此小孩心性。

但見他情緒的確比剛才差了幾分,想起他向來喜怒無常,慎重起見,仍起身向他盈盈行了一禮,眨眨眼道:“平大人費心了。”

好半天,平煜才嗯了一聲,仍負著手杵在桌旁。

傅蘭芽見他難伺候,懶得再揣摩他的心思,走到桌旁,給自己盛了一碗熱水,默默將那藥服下。

平煜繃了一會,到底沒忍住,轉頭默默注目她的一舉一動,見她瑩白纖細的手指被那暗藍色的茶盅襯得彷彿玉雕一般,說不出的晶瑩奪目,忽然覺得那茶具給她用,太過粗糙,實在入不得眼。

又想起家中那套沁綠釉梨花瓷,記得當時母親一見便愛不釋手,說已許久未見到這麼好的瓷器,不怪是前朝皇后愛用之物。

又說若是尋常人家得了,怕糟蹋好東西,必定會畢恭畢敬供奉起來,殊不知,世上的好東西本就是給人用的,收著不用才是真正的糟蹋,一邊說,一邊笑著令人將窗外梅花上的雪收了,用那瓷具泡了一壺恩施玉露。

他雖甚少留意家中這些玩意,但記得那釉質流雲碧綠,的確讓人眼前一亮,不由暗想,若是那套梨花瓷若是給傅蘭芽用,母親必不會說什麼糟蹋不糟蹋的話。

可一轉念,眼前又浮現母親泡茶時手指上的厚繭子,全是當初母親被罰做罪眷時,日夜作下人營生時所留下的。那般觸目驚心,讓他心中一刺。

他不是不知道,當年家中未出事時,母親因是安陸公長女,跟父親門當戶對,嫁給父親數十載,處處養尊處優,這輩子不說做粗活,連高聲呵斥下人都從未有過,然而家中出事後,不過短短三年,母親便被搓磨得足足蒼老了十歲。

他想到此處,心揪了一下,再站不住,沉下臉,轉身往門邊走。

傅蘭芽這時已將手伸到被褥中去探林嬤嬤的手,正覺得林嬤嬤的手似乎比剛才暖了幾分,餘光見平煜轉身欲走,忙起身,送他出門道:“平大人。”

她很想跟平煜多說幾句話,但林嬤嬤尚未好轉,她暫且打不起精神,且一抬眼,見平煜臉色不知為何,轉眼便變得如同冰凍一般,錯愕了一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最後只好擠出笑容,懇切道:“剛才多謝平大人了。”

平煜只覺得心中的恥辱感和對母親的歉意混在一處,讓他胃中作燒,根本無法再跟她待在一處,更不肯看她,一徑出了門,回到自己客房。

到了房中,將繡春刀解下,放到桌上,陰著臉發了一晌呆,只覺胸口悶脹得難受,只好開門,喚了驛丁送紙筆來。

等將紙筆放在桌上,便坐下,極力穩住心神,若無其事開始畫陣法。

可沒畫幾張,心中愈加煩鬱,忍了片刻,將筆一扔,起身又喚驛丁送水。

等驛丁準備妥當退下後,他面無表情解了衣裳,到淨房沐浴。

原本以為經過剛才一番,已將雜念清除乾淨,可剛一閉上眼,眼前便浮現傅蘭芽躺在她懷中時的模樣,她明淨的臉龐和她柔軟的身子彷彿就在眼前,連她眼睛上的睫毛和脖子上嬰孩般的細小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越發覺得身子發燙。

等他意識到身體起了變化,忙收斂心神,咬牙閉眼,逼自己不去想她,可哪怕用涼水沖刷了一遍又一遍,身體的溫度也未能降下分毫。

最後他閉目靠在牆上,拿出對抗鞭刑的意志力,強忍著等自己身體的悸動慢慢過去,半晌之後,好不容易平復了那股蠢蠢欲動的衝動,這才將巾帕扔到一旁,皺眉從淨房出來。

換上衣裳,仍覺心煩意亂,靜了一瞬,終於拿定主意,走到門旁,便要下樓去找李攸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