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又倏的起身,開了門出去。
她閉目聽著他離去的腳步聲,忽然眼眶一熱,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沁溼了耳畔。
第二日早上,大夫再來給傅蘭芽診視,聽林嬤嬤驚喜地彙報說小姐昨夜熱度低了好多,到了第三日清晨,傅蘭芽總算睜開了眼睛,精神依舊懨懨的,卻不再水米不進,總算能在林嬤嬤的幫助下地飲藥和用粥了。
等用完粥,她虛弱地靠在床頭,轉頭朝窗外看去,見夜色散去,曙光乍現,天空顯出一種拂曉特有的鴨蛋青色。
正沉靜地想著心事,突然聽外頭廊下傳來腳步聲,細聽之下,可發現那腳步聲帶著迫切的意味,她彷彿有感應似的,轉頭朝門口看去。
開了門,果然是平煜。
他面色疲憊,神情卻含著幾分期盼,似是一得了訊息,便趕來看她。
兩個人目光相碰,傅蘭芽心驟然一暖。
似乎什麼也不必說,一瞬間,她已明白了他目光裡的所有含義。她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輕喚他:“平大人”。
第74章
平煜見傅蘭芽好端端坐在床頭,喉頭都有些發澀; 沉默地立在門旁看著傅蘭芽; 一時忘了往房內走。
短短几日,她的臉龐清瘦了不少; 面色略有些蒼白; 說話也顯得有氣無力。但她身上的沉沉暮氣已然消失不見,目光也恢復了往日的清澈平靜。
她的堅強遠遠超過他的想象,她的通透更叫他分外動容,他一時間百味雜陳; 渾然不覺自己的目光透著幾分憐惜意味。
兩個人正默然相對; 林嬤嬤突然走到桌旁,將一碗冒著熱氣的濃濃藥汁端起; 笑著對平煜道:“這是今日要服的第二道方子,剛熬好,再不用就要涼了; 平大人; 您請自便; 奴婢這就給小姐喂藥。”
平煜略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
其實他外頭還有一堆要緊的事要處理,而且按理說; 她如今已經好轉,人又尚且躺在床上,他來看她一眼就該知足,接下來就該自覺迴避。
可他好不容易見她醒轉,怎麼也捨不得就這麼草草看她一眼就走,杵了一會,索性走到桌旁坐下,將繡春刀解下,一邊若無其事端著茶盅飲茶,一邊看著林嬤嬤給傅蘭芽用藥。
經過這些時日,林嬤嬤早已不將平煜當外人,加上小姐醒轉,她心情大好,不過喂個藥而已,平大人願看便看吧,也不管他。
誰知前幾日平煜一度擔心傅蘭芽活不下去,煎熬得連個囫圇覺都未睡過,此時見傅蘭芽好端端坐在床上,心竟激盪得怎麼也靜不下來。
見林嬤嬤給傅蘭芽喂藥前,連個涼熱也不試,第一勺送到傅蘭芽嘴邊時,燙得她往後一縮,忍不住不滿地蹙起了眉。
其實這真是冤枉了林嬤嬤,傅蘭芽幾日水米不進,嘴唇都幹得裂了細微的口子,那藥的確已經不燙,但溫熱的液體驟然碰到傷口,難免有些刺痛。
可惜平煜離得遠,並未看見其中緣故,只覺今日看林嬤嬤說不出的不順眼,不說別的,光喂藥這一項,若是由他來做,絕不至於燙到傅蘭芽。
傅蘭芽默默飲了半碗藥,見平煜出奇的安靜,忍不住悄悄瞥他一眼,卻發現他正皺眉看著林嬤嬤,目光裡透著幾分不滿。
她微怔,不明白林嬤嬤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平煜。
林嬤嬤雖然未回頭,卻也能時時感覺到一旁射來的不善目光,不用想也知道是平煜,她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想不出自己怎麼就好端端礙上了平大人的眼。
屋子裡的氛圍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所幸未過多久,李珉便在外敲門,說有急事找。
平煜不得不起身,往外走了。
傅蘭芽看著他出了門,微微鬆了口氣,她自然願意他來看她,可說實話,剛才他在一旁看著她用藥時,她還是免不了有些難為情。
而且一想到他剛才對林嬤嬤莫名其妙的不滿,就覺得頗古怪。
接下來兩日,傅蘭芽一日比一日見好,不但能下地走動,且胃口也比從前見好,只不過幾位大夫給傅蘭芽診過脈後,說傅蘭芽病根雖去,病氣仍在,都拘著不讓傅蘭芽恢復往日的飲食。
於是傅蘭芽日日粥湯不斷,清淡得不能再清淡。
許是考慮到傅蘭芽身子尚未復原,平煜這幾日都未提離開嶽州城之事,只是日日都忙得很,雖說一早一午,勢必會來看望傅蘭芽,然而跟她說不上幾句話,便會被李珉等人叫走。
到了晚上他過來歇息時,傅蘭芽因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