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春風,雖說以後未必還能重逢,但若是能多知道一些訊息,總是好的。將耳朵湊到那牆洞的邊上,張易之細聽起來。
“這個,小人實在不知。只是知道,她手下的那些人,都不會說漢人的官話,而她本人的官話,也帶著嚴重的異族口音。我們猜想,應該是北方草原上被吞併的部落,過不下去才逃到中原來求生的!”李鐵牛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胡說!”管泛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道:“一個破敗的部落,怎麼會有這麼多兇悍的武士?你別以為抵賴就可以了,本官已經掌握了十足的證據,證明這個女子的身份,還有她以及你們山寨的那些圖謀,你還想抵賴嗎?”
見到管泛聲色俱厲的樣子,李鐵牛直駭得陣陣發抖,顫聲說道:“小人只是一個小嘍囉,對於上面的圖謀,委實不知,還請明公明察!”
管泛又逼問一陣,見李鐵牛實在是不知道,也就罷了,命人將他押了下去。
接下來帶上來的,是遼山縣主簿李靜。
李靜被帶上來的時候,渾身是傷,一身白色的囚衣之上,沾滿了血跡。不過,他的樣子兀自十分倔強,眸光狠厲,讓人難以直視。
管泛皺了皺眉頭,厲聲問道:“人犯,你可知罪?”
“知罪啊,當然知罪。”李靜的語氣很輕浮,顯得毫不在乎。
“那你從實招來,所犯何罪?”
李靜“嘿嘿”一笑:“我說管泛,你現在這樣子,倒還有幾分像個人。想當初,你敢跟我這樣說話嗎?罷了,看在你在我面前點頭哈腰地裝了十幾年的兒子,我這個老子也不來為難你。你說的罪過啊,我想想,統共有幾條吧!第一,在衙門裡當班,經常無故缺席,我比不得你們這些大忠臣啊,總是把自己的享樂放在國事的前面——”
“啪——”管泛的再也忍受不住,猛拍驚堂木,說道:“請你注意你的說話方式和態度。現在是本官在審問你,而不是在和你閒聊!”
“呀哈!”李靜撇撇嘴:“審問?你覺得你有資格審問得了我嗎?你一個小小的縣令,七品小官,居然敢對我指手畫腳的,你難道不知道——”
“你是不是還想抬出你姑父來壓我啊?”管泛也難以保持先前的肅然,也換了個嘲諷的語調說道:“可惜,你姑父現在也在這大牢裡面待著呢,他現在已經無力迴護你了,他所要擔心的,是自己的腦袋是不是還能保住!”
李靜一震,道:“不,不可能,你——”
“我胡說?你可知道,那天將你拿下的那些人,是什麼人嗎?那是皇嗣的親護隊!你姑父在箕州雖然算得上要員,到了皇嗣面前,又算得了什麼?這一次,箕州的天,已經是註定要變一變的了。我勸你還是老實招供,不必再幻想著你姑父來幫你!”管泛冷聲說道。
李靜兀自不信,搖著頭道:“怎麼可能,皇嗣怎麼可能跑到箕州來?就算他要來,如何能將我姑父拿下。這些年以來,我姑父行事縝密無比,絕不可能有一絲風聲漏到箕州以外的地方去的!”
“這就要感謝你們自己了。本來,你們人手充足,足夠將箕州城內所有有可能將這裡的情況傳遞出去的人盡數監視起來的。這次剿匪,張五郎帶走了幾十名捕快,你們也用了幾十人來監視他,而放鬆了對箕州城的監視,於是——”
“啊——”李靜痛苦地長嘶了一聲:“好你個管泛老兒,竟然奸猾如斯!我們一個小小的疏漏,都被你抓住。你……你等了這麼多年,恐怕就是在等這個機會吧!”
“不錯!”管泛冷笑一聲:“想當年,聖皇還是太后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箕州此地有著一些不同尋常的隱秘。但她老人家引而不發,將我派過來,讓我不必心急,就算是等上幾十年,只要我能將這裡的情況查明,然後稟報上去,便是天大的功勞。而事實上,箕州的內幕並不複雜,只是你們控制地方的手段頗為高明,很多有意揭發內情的人,都被你們一一戕害,我也就不能不萬分小心。也是蒼天助我,聖皇將張五郎派來,成為了我大功告成的契機!”
說罷,管泛“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透出無比的歡暢。
張易之頓時有些恍然:“原來如此,我說這廝怎麼一直都表現得這麼奇怪。最開始,他反對剿匪,應該是因為知道我的身份,後來支援剿匪,應該是剛剛聽說了皇嗣要離京來太原的訊息,看到了一個將訊息傳出去的好機會吧!這廝的心機真深沉啊,連我都被他好好的利用了一回!”
“現在,你可以將你的罪行都好好交代一番了吧?”笑過之後,管泛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