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今天殺張易之不死,以後還有很多的機會。張易之畢竟不是深宮之中的武則天,他總要拋頭露面的。就算他躲在家中,賀蘭敏之也一樣可以潛進去殺人。張易之不可能隨時都帶著一群高手在身邊保護。只要稍一鬆懈,就是良機。
所以,賀蘭敏之根本沒有考慮以命換命,身子往邊上一縱,躲過了偷襲者的那一擊。
待得他回過頭去,就看見一個半大的孩子,正揮舞著一把彎刀,向自己攻殺過來。這小子別看年紀輕輕的,殺意十足,殺人的時候,眼中的那種熱切之情,就連賀蘭敏之這樣的人,也不由得為之驚訝。這樣年紀的人,如此少年,要經過什麼樣的陣仗,才會變得如此冷血,哦,不,應該是嗜血——他肯定很熱愛殺戮。
少年看著賀蘭敏之,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像是在看一件獵物,他的格鬥技巧簡單、直接,並沒有多少花哨的動作,來來回回就是不斷地劈、砍、擋這幾招,但每一招都是力道十足,一般人根本無法承受。
“你是突厥人?!”
賀蘭敏之一劍擋開闕特勒遞過來的彎刀,失聲叫道。他是武術高手,眼力非比尋常。他看得出,闕特勒已經有了很不俗的武功底子,但他的路數和漢人的那種花裡胡哨的功夫大不一樣。他的路數,更為適合殺戮,尤其適合亂戰。
中原的武術高手從小習練的功夫,多半更加適合單打獨鬥,而且招式大多漂亮、詭異。在這點上,就連賀蘭敏之本人,都沒有辦法免俗。但草原上的兒女,從小生長於馬背之上,講求的是騎兵配合作戰。他們知道自己人少,若是不聯結起來,根本無法和漢人相匹敵,所以武術路子幾乎都是專門為騎兵配合廝殺而設的。像賀蘭敏之的這種招數,還有他的輕身功夫,草原上的武術高手,是絕對不會的。
闕特勒理也不理賀蘭敏之的追問,又是一刀向賀蘭敏之劈過去。
第一次投降了漢人的闕特勒,心下是頗為忐忑的。他明白,自己倒了大周之後,不管大周朝廷裡由誰主政,都不會虧待自己。所不同的,就是是否願意出兵幫自己報仇罷了。這一點不同,對於闕特勒極為緊要,他就是為此而失眠。
方才,他正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便起身想要往外面來走走,卻聽見了外面喊叫之聲。
闕特勒一聽有刺客,不驚反喜。他現在正有些鬱悶,特別需要發洩。既然有刺客,那刺客自然是最好的發洩物件了。當下,他便取了自己的兵刃,追殺了過來。正好看見那刺客在刺殺張易之,大怒之下,一刀便向那刺客砍了過去。
現在,他和張易之已經結成了聯盟,雙方的利益是一致的。張易之的性命,和他的復仇大計息息相關,若是被殺,他一時之間,也很難再去找到一個更好的合作物件。因此上,賀蘭敏之要刺殺張易之,就等於在阻礙他闕特勒的復仇大計。
這還了得!殺!
闕特勒廝殺起來,可不想和對方多廢什麼話,一刀一刀連綿不絕。他的武功相對於賀蘭敏之這樣的絕世高手,相差還是很明顯的。但他勝在氣勢,勝在後勁十足。每一刀,他都會使出平生的力氣去攻擊。這種路數,饒是賀蘭敏之這樣的高手,一時之間,也難以適應,竟有點措手不及,漸漸的才緩過勁來,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但是,有了這位仁兄的攪和,賀蘭敏之今晚除掉張易之的盤算,是徹底落空了。他三兩下之間,也沒法殺掉眼前這個可恨的小娃兒。偏生,周邊的吶喊之聲越來越重,無數計程車兵手執兵戈,向這邊殺了過來。這些小小計程車兵,對於賀蘭敏之這樣的高手而言,不啻土雞瓦狗,根本不值一哂,不過蟻多咬死象,他賀蘭敏之絕對不願意成為被螞蟻咬死的大象。
賀蘭敏之漸漸的生出了退卻的念頭。
但就在此時,又是一位勁敵出現了,是侯門海。侯門海的武藝,應該是比闕特勒還要差幾分的,他是領兵將領,武術走的也是類似於闕特勒那個路子,只是比他的路子又要漢化了一些,也會一點花哨的招法,和一點粗淺的輕聲功夫。
兩人聯合起來,當然還不是賀蘭敏之的對手。奈何,周圍這麼多士兵,雖然插不上手,一齊聒噪起來,也是煩人得很,賀蘭敏之很有一些不適應。
賀蘭敏之咬了咬牙,劍勢忽然加快,向兩個對手發出了雷霆一般的進攻。他是徹底惱了。本來,以他的武功,刺殺失敗,立即從容遁走,是簡單得很的事情。偏偏這兩個人在這裡糾纏不休,讓他實在是煩躁得很。他決定,今晚不論如何,也要帶走幾條性命,讓人知道知道他賀蘭敏之的厲害。
現在,賀蘭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