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自己的話。
那王雪茹也是冰雪聰明,道:“都進來吧,若是你們的歌舞有出眾之處,我們這位公子定然不會虧待了你們!”說著,她伸手指了指張易之。
門外傳來了幾聲應諾,幾個俏麗的身影,同時出現在門框範圍之內。
張易之一看那為首的女子,頓時彷彿有一盆涼水當頭潑下,不知身上發涼,就連腹中也是同樣的冰涼。原來,那女子不是別人,恰是今天早上有過一面之緣的觀雪。而觀雪身後的幾個女子,也恰是方才看見的那幾個。
你若說這世界很大,也的確是很大,兩個人偶然邂逅一次,若未相約想要重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你要說這世界很小,也的確很小。剛剛邂逅的兩撥人,下一刻很有可能就會在不知道什麼地方重逢。
到了這時候,張易之已經沒有其他的念想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那觀雪和其他幾個女子莫要認出自己來。當然,這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儘管張易之今天穿的是便服,而那天則是正裝,但他長相如此出眾,幾乎不可能這麼快就被拋到腦後。
事實也很快就證明了這一點。
那觀雪領著幾個人斂衽行禮,嘴上正要說話,一眼看見張易之,頓時失聲:“是——你?!”
張易之頓知要糟。觀雪那“你”字裡面,不僅含著很大的驚異,同樣也有很大的欣喜,就彷彿走在路上忽然撿到很多很多錢一樣。
事已至此,張易之知道迴避已經沒有意義,遂苦笑道:“自然是我,不是我,難道還能是別人嗎?”
觀雪身後的那幾個女子這時也認出了張易之,紛紛開口道:“真是張將軍呢!怪不得觀雪方才說,在‘老羅餛飩’裡見到一個人,和兩位俊美非凡的公子坐在一起,絕類張將軍。當時我們還不信,想著哪裡還能有其他的男子在張將軍面前顯得俊美非凡的,如今一見,才知道我們觀雪真是個很誠實的孩子哩。”
張易之很想哭。他不敢去看武裹兒與王雪茹的面色,但他能想象得到這兩個女人如今是怎樣的心情。張易之不知道這兩個女人會說出什麼,做出什麼來,心下只能祈禱她們不要太過分了。在如今這種場合,鬧將起來,真不是好耍的。況且,如今又是除夕,正是一個喜慶的日子。
而令張易之頗為意外的是,那邊嘰嘰喳喳的,幾個女子一直在說一些恭維的話,這邊兩個女子竟是異乎尋常的安靜,彷彿沒有認出這觀雪的模樣來。
兩人不無理取鬧,本來是好事一件,張易之心下,卻生出了一種極為不妥的感覺。他連忙用眼睛的餘光,偷偷地瞄了兩人一眼,卻見兩人的臉上,都是掛著和煦的笑容,但眼神卻都是略有一些陰翳,正播撒在自己的身上。
張易之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暗暗叫苦。
正在此時,王雪茹終於開口說話了:“這位大家如何稱呼,又是怎樣識得我家將軍的呢?”
那觀雪是個很有眼力勁的人,見武裹兒和王雪茹和張易之坐在一起,毫無恭謹之色,知道他們的身份也自不凡,不敢怠慢,未言先笑:“賤妾名喚觀雪——”
“觀雪?!”聽得這個名字,武裹兒的臉色頓時一凝,那假裝出來的笑容再也難以保持住了。
“正是!這位公子遮莫是聽見過賤妾的名字嗎?”觀雪這一次,倒是沒有注意到武裹兒的名字。因為她知道,若是她自己的名字能被眼前這位“公子”所知,定是張易之說出來的。她眼轉流波,眸光緩緩地從張易之的身上拂過。
張易之聽得這話,倒是輕鬆了下來。他現在是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既然謊話都已經被揭穿,到底是盡數揭穿,還是隻揭開冰山一角,性質都沒有什麼兩樣。既然如此,也就沒有必要為這事情煩心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武裹兒狠狠地剜了張易之一眼,咬著牙道:“沒有聽見過,只是覺得這名字頗為雅緻、有趣而已!”
觀雪微微一笑。她這名字實際上極為尋常,“雅緻”二字是談不上的。不過,作為一個聰明的女子,她不會主動去揭穿客人言不由衷的話。
“觀雪大家,是吧?張將軍來到定襄,這也不過是第三天而已,不知你們卻是如何認識的呢?”平復了一下心情,武裹兒笑著問道。
觀雪的臉上泛起笑容:“說起這件事,倒是賤妾的大幸事哩!公子有所不知,賤妾以前在定襄城內,莫說算不得花魁,就是在‘倚翠樓’也不過是個尋常女子而已。那天晚上,州家為張將軍舉行洗塵宴,賤妾本無緣盛宴的。只是他們要求的人數太多,賤妾才得以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