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未了,忽聽得“咚”的一聲,原來是他的後腦勺遭了一下。隨即,武三思惱怒的聲音響起:“若不看你明日便要進宮赴宴,怕打了臉不好看,這一下便會衝你的臉去!有你這樣說你父親的嗎?我這樣為了操心費神,還不是為了你好,還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好?”
武崇訓被武三思這一下敲得醒過神來。但他還是不肯立即妥協:“可是,張五郎終究是要回來的。他回來之後,可不會管是不是張六郎在背後算計他。萬一他要是找上我,我豈不是——”
“閉上你的鳥嘴,得不到的時候,你偏要想著,如今給你這機會,去奪取那夢中的佳人,你卻又來這裡說三道四的聒噪,真是可惱!”武三思終於不耐煩,冷笑:“張五郎不過是個四品的小小太子衛率府副率,若是沒有了他那位兄弟,更是什麼都不算。你怕他作甚?就算你怕他難道就不怕張六郎嗎?張五郎能把你怎麼樣,張六郎就能十倍加於你的身上,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遺禍於全家!”
武崇訓不敢多言,訕訕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武三思一個人坐在那裡沉吟。
越想,武三思越覺得兒子的話還是有道理的,萬一張易之回來,知道自己的情人被搶,必然要鬧。梁王府雖然勢力滔天,卻不能不看他兄弟的面子,對他忍讓。而他卻是無所忌憚,到時候恐怕梁王府都要在他身上吃虧。
“真是一件麻煩事啊!”武三思苦笑:“看來,我要找四弟商議一番去了。想來,他足智多謀,一定有什麼辦法!”他的腦海裡,漸漸浮現出了一個整日對著一張畫像以淚洗面的病容。
第377章 問計定王
太平公主府自從換了個男主人之後,就被分作了南北兩邊,兩邊幾乎從不往來,局面極是特殊。Www;而在府南有一座涼亭,卻是男主人武攸暨的禁所,就算是他極為信任的人,非有要事,也不得入內,否則必遭嚴懲。
武攸暨無力地坐在涼亭裡面,任那來自東南西北各個方向的涼風,吹拂在他蒼白的臉上。他的手腳乃至全身,看起來沒有一絲力氣。就連那一雙眼睛,也是極為無神,卻極為專注。這雙眼睛專注的物件,不消說,便是桌子上的那幅畫了。
畫,還是那幅美人自畫像,時日太久,加上幾乎天天被人挪動,實在是破舊得厲害,武攸暨卻將它當作了平生最為愛惜的寶物,一直不肯輕易離身。最近看這畫像實在破損得厲害,他又花重金找當代幾位畫中聖手為他臨摹這幅畫。
說實話,這幅畫的畫工,在幾位聖手的眼中,實在算不得上乘,要讓他們暗此臨摹,實在是有些不情願。這就像讓一群大書法家去學人家小學生的筆跡一樣。看在銀子還有定王的權勢份上,大家還是捏著鼻子畫了一幅。不想,這些人畫出來的東西,定王看了,卻極為不滿,認為根本沒有原畫的“神韻”,形似而神不似。
幾位大畫家都是一時巨匠,個個都有幾分傲骨,見定王拿自己的畫去和那畫工連“精良”都算不上的去比,已經是不悅,更聽他說還不如那原畫很多,更是憤憤不已,各自拂袖而去。
武攸暨倒是沒有浪費那幾幅畫,一幅幅的都收了起來,身邊卻依然留著這幅他覺得最具“神韻”的。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響起:“四弟啊四弟,看見你這般模樣,愚兄心裡頭也苦悶得很哪!”
武攸暨頭也不回,只是微微抬了起來,道:“原來是二哥,你又來作甚?”
武三思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故作訝然地說道:“四弟這話,好不讓愚兄傷心。愚兄知道,你心裡頭只想著殺李家的人報仇,而愚兄則是想躲了李家這花花江山。咱們兄弟的目標,應該是一致的。何況,上次咱們也算是有過合作,雖然最終沒有成功,那也不過是時運不濟而已。你為何對愚兄如此冷漠?”
武攸暨咳嗽兩聲,道:“聽說你最近和咱們的新太子殿下就要成為親家了,為何卻來找我?”
武三思訕訕地笑道:“四弟這說的是哪裡話,你自己娶的,還是李家的公主呢,而且還是姑母最為鍾愛的女兒——”
“住口!”武攸暨忽然激動了起來,臉紅脖子粗的:“我平生只有一個妻子,就是芸娘!我和那邊住著的那個賤人,沒有一點關係!”
武三思不想自己一句玩笑話,竟把武攸暨逗得如此大怒,他頓時意識到,自己的玩笑開的有些過火了。他這位堂弟最受不住的玩笑,便是這個了。
“四弟息怒,息怒!愚兄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事實上,今日我來找你,便是來告訴你,我已經決定了,不能和李家結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