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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部分

上肥胖的武延秀走在中間,卻戰戰兢兢,一步一個腳印,像個剛剛開始學步的少年一般。

他那一雙大眼睛不時地向左瞟一瞟,又向右睃一睃,生怕兩邊的衛士手中的彎刀猛然間向自己劈過來。他的面容本來是十分的黝黑,這時候卻是泛著蒼白之色,真是很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樣子。只可惜,他那模樣本就兇猛,和他的這個表情,實在是極端不相匹配,以至於他現在的樣子,顯得十分的怪異,甚至可以說滑稽。

張易之走在武延秀的身後,形象就從容多了。他也和武延秀一樣,左看看,右看看,不過神色間並沒有任何的驚怖,甚至連緊張都沒有。不拘是誰,在他的眸子裡只能看見好奇,好像還有一點淡淡的嘲諷。

經過某一個衛士身邊的時候,張易之看見那人高高舉起的彎刀顯得特別光亮,比其他任何衛士的刀都要光亮不少,便停住了兩步,將一雙眼睛湊到了那刀子的鋒刃下邊,嘴裡“嘖嘖”讚道:“真是一把好刀啊,想必飲血不少了。兄弟,這刀子賣不賣?”旋即,他又像是倏忽之間恍然了,道:“我倒忘記了,你只會鳥語,並不會天朝的語言!”

張易之身後的高延福一直板著臉,聽見這話也不由地笑了一聲,聲音尖細。幾名衛士聽得這個聲音,同時側目。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高延福有些忸怩地用手輕輕地捂住了自己的“櫻桃小口”,面色羞赧。那一群衛士何曾見過一個“男人”做出這般模樣,只感覺肚子裡一陣翻滾,差點就當場嘔吐。

有時候,噁心人也是一個殺傷力很強的殺招。而這個招數,作為宦官的高延福根本就不需要做作,只需要本色出演就行了。

張易之見了這情形,大感有趣,也是“嘿嘿”地笑了一聲,向高延福伸出了大拇指,然後轉身追上了武延秀。

不多一會,一行人終於來到了一處大殿,見到了默啜和他手下的文武百官。

“外臣大周淮陽王武延秀、送親使張易之、送親副使高延福見過遷善可汗!”三個人學著突厥的禮儀向默啜行個禮,並沒有下跪。

默啜顯得極為何其,笑道:“免禮了!三位不遠千里來到我黑沙城,一路上行程艱難,聽說也遭逢了不少的驚險,實在是不容易,本汗在這裡代表突厥的數百萬牧民向你們表示歡迎。”武延秀訥訥不敢言,張易之連忙道謝。

默啜又道:“對於兩國和親之事,我是極為重視的。所以,前天我剛從戰場上退下來,今日便召見了貴使一行。我想知道,貴國的皇帝陛下對這件事,是怎麼看的呢?”

高延福身為宦官,開啟手中一陣捧著的御書匣,從中取出一份制書,開始宣讀。

其實,這制書的內容,大家不用聽,都能知道得分毫不差。大抵就是為了表示兩國世代友好的決心,特意將淮陽王武延秀送到突厥和親,希望藉此契機,兩國能加強相互的瞭解,更好地發展關係。

那武延秀聽見高延福讀到自己的名字,面色愈發的蒼白,成了名副其實的“面無人色”。

默啜用他那雙深邃而又略帶玩味色彩的眸子看著下面的三個人,眼中忽然升騰起一抹笑意。待得高延福讀完制書,默啜命人接過之後,默啜忽然笑道:“這位淮陽王,身子似乎有什麼不適吧,我看他的面色不甚好哩!”

武延秀低下頭去,不敢應聲。

張易之看見武延秀這般模樣,頗為不語。但他知道,現在的武延秀和自己一樣,代表的都是大周的令譽,自己不能讓他太過難堪了。當下,他連忙說道:“大汗明鑑,淮陽王只是初到貴國,水土不服,身子略略有些疲乏罷了,並沒有大礙。”

“水土不服?”默啜扯著他那口音頗為怪異的漢語說道:“我記得,你們大周還有前面大唐的諸位皇帝,身子都還算硬朗的。尤其是你的祖母,也是就當今的聖母神皇,她老人家今年已經七十七歲,據說還能享受魚水之歡呢,怎地她的孫兒如此不濟?”

包括張易之在內,三個人同時色變。

默啜此言,用大周宮闈中的秘事來說事,算得上是**裸地挑釁了。若是今天不掙回這個面子,大周的臉面也算是被丟光了。

而且,默啜這句話裡,有意無意地弄錯了一件事情——武延秀是武則天的侄孫,而並非是孫子。默啜既然是武延秀未來的岳丈,對這件事應該是瞭解得清清楚楚的,不可能搞混淆。他之所以這樣說,唯一的可能就是故意的。

當下,張易之怫然作色,道:“遷善可汗,請你不要胡言亂語!”

默啜略略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