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翻書的動作一頓,“你這道理不對,我的屋子,不讓你們進是我的權利,你強闖入內,是你的不對。”
“錯,這屋子可不是您的屋子。”蘇驚羽莞爾一笑,“楊家綢緞莊屬於阿堯的產業,這裡每一寸土地,每一間房屋,也是屬於他的,包括您現在住的這一間,如今,主人想要進屋子,您卻將他拒於門外,這不是錯麼?”
明空聽聞蘇驚羽的話,靜默了片刻,道:“你可真是伶牙俐齒。”
“過獎了。”蘇驚羽端著一副笑臉,“我就想問問您,到底幾個意思?上次那件事記仇到現在,至於麼?阿堯的初衷也是為了您,說他蓄意傷人未免太冤枉他,您總揪著他傷人這一點不放,為何就不想想他的好?您對外人的態度都比對他好,您不覺得自個兒過分?”
“我過分?”明空並無起伏,“我即便再過分,也總比他強,至少我從不傷人……”
“請您不要拿自己的人生觀硬套在旁人的身上,這是個錯誤。”蘇驚羽笑著打斷她的話,“您一心向善,這一點,我頗為敬佩,因為我無法達到善良的標準,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自知比不上您的高尚。”
“既然你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你可以學著待人寬容一些。”明空淡淡道,“凡事莫要太過於計較,寬恕他人,也是寬恕自己,少動殺念,終有報的。”
蘇驚羽:“……”
待人寬容。
特麼的,她待人寬容人要是不感恩,她不等於傻逼?
蘇驚羽定了定心情,繼續耐心道:“母親,您待人寬容,這一點值得我們這些小輩尊敬,但我必須告訴您,在弱肉強食的世道里,最關鍵是要保全自己,保全自己在意的人,這才是最首要的,善良,是其次的,為了善良而不顧及自己的安危,是愚蠢的善良,就像母親您一樣,善良的同時,也很愚蠢。”
“你……”明空望著蘇驚羽,一時接不上話。
“聽我說完。”蘇驚羽笑道,“您一味地要求阿堯要行善積德,可有為他的安危考慮過?您自個兒在他年少的時候出家清修,將他丟在皇宮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可曾想過他會面臨怎樣的危機?一個十歲的少年,沒有父親關心,沒有母親的照顧,沒有權利,沒有地位,其他皇子公主所擁有的,他幾乎沒有,他有的,是比他們更強悍的靈魂,更聰明的頭腦,以及——更深的城府,沒有這些,他怎麼活?”
“他再不濟也是一個皇子,誰敢輕易動他?”明空道,“況且,母后那麼疼愛他,誰敢不顧及母后的面子去害他?你不要為他的狠毒找藉口,我教了他十年做人的道理,他卻沒有記在心中……”
“皇祖母怎麼可能管他一輩子!”蘇驚羽眉頭緊擰,“皇祖母年紀也大了,怎能事事都去勞煩她?人最重要的是自己有本事,而不是去依靠他人,一輩子躲在長輩的羽翼之下,他就永遠不可能強大!在深宮之中,為了生存,唯有不擇手段。母親您說要行善積德,沒錯,問題是,有些人不值得。如果善良和生存只能選擇一個,你怎麼選擇?如果阿堯善良的結果是早死,你還會要他善良?”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明空說著,遲疑了片刻,道,“我的意思是,有人若是惹了你們,你們是否應該給他人一個改正的機會?你不給機會,怎知那人會不會改?”
“呵,至少我目前碰上的敵人,沒有人值得我給機會。”蘇驚羽不緊不慢道,“我們所面臨的選擇,只有兩個:要麼除掉敵人,要麼被敵人除掉。母親,您這一生碰到的挫折太少了是麼?才養成這樣的性格,如同山野中一朵迎風搖曳的白蓮花。抱歉,我與阿堯遇上的都太糟心,我們若是不做事狠絕一些,也許,您如今沒有機會見到我們了。”
“如此嚴重?”明空眸中顯然有狐疑之色,“我不信。”
“那好,就拿這次我們逃亡的事兒來說。”蘇驚羽淡淡一笑,“異國來了個公主,是個女流氓,看上了阿堯,硬是要與我搶,我自然不肯,與她發生了爭執,言語上貶低了幾句,惹惱了這位公主,她要來報復,就去陛下那兒胡吹了一番,耍了一套陰謀詭計硬是要說阿堯不是陛下親生的,陛下聞言大發雷霆,信以為真,派人半夜前來永寧宮暗殺阿堯,幸虧我們逃了出來,母親您覺得,這流氓公主,我們真的應該饒恕她?”
蘇驚羽心道:若是明空真的說出饒恕二字,那麼她真就懶得再與明空說話了。
她與明空之間的鴻溝,恐怕得有護城河那麼寬了。
但令蘇驚羽沒有想到的是,明空聞言後,並沒有發表任何看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