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 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變成了擔心, “三郎今日心中有事?”
陸硯看向她,日暮將沉,天際似是燃起團團雲火, 紅霞將整座庭院籠罩, 長寧白玉般精緻的小臉被鍍上了一層豔色,嬌豔的國色天香。
大掌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陸硯似是忘記了身後的僕從,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抵著她的鼻尖道:“花朝之後,我便準備下去巡州。”
突如起來的訊息讓長寧猛地睜大眼睛看向陸硯,半響後才緩緩道:“和誰?還是三郎準備一個人去?”
“不會一個人去,但也不願讓其他人知曉。”陸硯唇角微微彎了彎,似是安撫般的將手搭上她的肩頭,輕聲道:“我帶幾個護衛私下去看看。”
許是知曉事情厲害,長寧只覺得心跳的有些急,垂眸看著迴廊,突然開口道:“我一人在家不放心,可又知跟你一起去必是累贅……”說著鼻子就慢慢有些發酸,低著頭站在原地看起來讓人憐惜。
“不必擔心,我此次下去只是看看,不會動手。”陸硯輕嘆一聲將人擁在懷裡,哄道:“你在家等我,我才更有牽掛,行事更會小心。”
長寧知他決定不會更改,而且這也是正事,當下也收起難過的心緒,仰頭看著他:“那夫君可想好了如何動身?今日宴席,我終於明白夫君那日所說話中之意,這錢塘不僅是官員們的關係極好,而且夫人們來往也是不少。”
陸硯疑惑的看向她,長寧深嘆一口氣,從他懷中出來,一邊與他向前走,一邊道:“衛知府的夫人十分機敏,行事、打扮都中規中矩,若是真有問題,只怕也是心思深沉之輩;賁運判的夫人十分安靜,整場宴席下來,話語極少,但卻能看出她與衛夫人關係十分不錯,幾乎一直在看衛夫人的眼色行事,穿著也很合身份,只是……”
長寧唇角微微勾了勾:“她手上戴的鐲子卻顯示出賁運判家境不菲。”
“何意?”
長寧見陸硯一臉霧水的看著自己,唇角的笑帶出幾分得意:“那對兒鐲子看起來質地像是普通的寶石,其實不是呢,那是層撥國一種特有的珍貴寶石,我十四歲那年生辰,小舅舅專一送我了一對兒那樣的腰配,算得上是價值萬金,”長寧一邊說著,一邊讓阿珍先行回房將自己那對兒腰配尋出來。
陸硯臉上帶上幾分深思,看著長寧問:“還有何發現?”
“那就多了。”長寧道:“還有那章戶參的夫人、荀開拆的夫人、林局務的夫人光身上穿的、頭面戴的就不是那些官員們職俸可以負擔的……尤其是那章夫人,東西不僅貴重,而且大多都是夷貨!”
聽長寧的話,陸硯眼眸幽深,沉聲道:“這幾人除了荀開拆算是家境優渥,其餘皆是清貧人家子弟……你所說的那些穿用,便是他們從入仕之時起開始有買田置產,只怕也無法承擔,而且還是夷貨……”
“可見這錢塘府真是沆瀣一氣!”長寧憤憤道,握緊陸硯道的手道:“夫君,這些國之蛀蟲絕對不容他們再囂張無忌!”
陸硯將目光從遠山收回,看著長寧氣怒的小臉,緩緩道:“定不會輕饒他們!阿桐,你可知與東胡一戰,幾乎用光了國庫所有歲入,我離京前,聖上就連安置那些傷兵所需的百萬銀子……居然都拿不出來!”
戰爭之殘酷彷彿又在他眼前閃過,那些年輕計程車兵面色痛苦的慘叫哀嚎,讓他神情越發冰冷,握著長寧的手也不斷用力。
長寧只覺得手骨像是快要被他捏碎了一般,但見他周身氣質越發冷峻,知曉他心情沉重,便也硬忍著,張開手輕輕抱住他,輕聲道:“不管夫君想做什麼,我都陪你一起,便是你殺人,我……也幫你挖坑埋了!”
嬌嬌的聲音卻說出如此堅定的話語,陸硯只覺得冰涼的心瞬間被溫水暖熱一般,汩汩的流遍全身,驅散了那股冰冷,變得溫潤起來。
衛元傑一路駕馬疾行,終於在錢塘府最大的花樓…紅月樓前將範旭寧攔下。
看著神情著急的衛元傑,範旭寧一怔,連忙問:“出了何事?”
“莫要給陸三公子尋行首了!”衛元傑直截了當道:“回去問問範夫人便知我此話之意!”
範旭寧更覺得奇怪,但見衛元傑如此急切趕來只為交代自己這樣一句話,心中便重視起來,當下揮退前來迎接自己婆子,駕馬匆匆回了家。
衛元傑回到府中,範氏已經換下了外出赴宴的衣服,見他歸來,看著他發福虛胖的身體,不知為何,就想到剛剛在轉運司後院府邸驚鴻一瞥的男子,長相俊美,眉目如畫,身姿傲然,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