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晏清走過去盯著籠中的黃鸝看了會兒,笑道:“不錯,有它陪著小阿桐必是不會覺得悶的。”
長寧笑容帶著幾分悵然,眼神也有點點黯然,但很快便眉眼彎彎的將舒晏清請進院中的正房。
舒晏清端著手裡的茶碗,颳了刮上面的茶沫,開口道:“陸三……與你二哥同歲,年長你五歲,是定國公繼室夫人所出。”
長寧一愣,看向舒晏清,眼裡帶著些茫然。
舒晏清嘆了聲,將茶碗放到一邊,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側,看著她還有些微腫的眼睛,道:“阿桐,你知這世上何事最難求?”
“功名?”長寧不太確定的答道,這世上的人們想求之事太多了,但凡能用到求字的必都是難得的。
舒晏清微微一笑,搖頭:“這世上姻緣難求,平安難求,長生難求。但這其中,後兩者有時人若是能得到指點尚且還可求,而唯有姻緣一事,無法求……”
長寧怔怔的看著舒晏清,心裡已經漸漸明白祖父是專門過來開解自己的,眼圈慢慢的就紅了,這幾日她彷彿特別愛哭,眼淚總是不自主的就想要流出來,她抬袖遮了遮眼睛,重新看向舒晏清。
舒晏清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姻緣天註定,半點不由人……阿桐,如今你與崔二郎的姻緣都已定下,再難過除了傷己傷身,毫無益處。姻緣雖是天註定,然而日子過好過壞全在自己,你總要過得好些,我與你父母兄長才可放心。”
長寧吸了吸鼻子,抓住祖父的手用力點頭:“阿桐會的!祖父放心,崔二哥被賜婚,我雖然難過,但也知道事情已經無法迴轉,今日收到賜婚的聖旨,便是有些茫然,此時也已經漸漸緩了過來,我曉得陸三公子,上次驚馬是他救得我……我也曾見過定國公夫人,是個親善的夫人……”
舒晏清看著長寧,默默的在心中嘆了一聲,這樣的孫女總讓他想起他唯一的女兒,當年也是這般坐在自己身邊喋喋不休的說著自己知道的宮中情況,只為讓他與妻子放心,只是他知曉她是不甘願的,也是怕的……
定國公府正堂此刻坐的滿滿當當的,剛剛送走前來傳旨的內侍,除了早已知曉的定國公夫婦及陸硯本人,剛剛才得知賜婚訊息的陸家其餘人都是一臉震驚。其中陸老夫人與陸砥夫婦心中波動最大。
陸老夫人盯著陸硯手中的聖旨,終於氣道:“這樣的事情為何無人早與我說?”
陸硯看向氣怒的老夫人,道:“祖母莫要惱怒,此事父親母親也是剛知不久。”
“他們剛知不久?”陸老夫人的目光如火炬般的瞪視陸硯,厲聲道:“那就是你早已知曉了?這莫不是你進宮求得聖旨罷!”
“婚姻大事,孫兒不敢僭越。”陸硯因為手捧聖旨,所以並未行禮,身板站的筆直,目光淡漠的看向陸老夫人。
陸砥看著站在堂中身形英挺的陸硯,眼神陰沉,心中有股說不出的鬱氣來回穿梭。他身為定國公世子,聖上嫡親的表哥,現在也不過是個七品的武選官,而他這位異母弟弟卻高中榜眼,雖然任職還未下來,但按照以往慣例最低也是從六品的文官,此刻聖上又為他訂了舒相家的嫡孫女為妻,而自己的岳家只是一個五品州官……
他扶著圈椅扶手的手掌越捏越緊,想起京中不少人說起他們二人,都會評價的那句“兄不及弟”,更添幾分嫉恨。
陸硯微微皺起眉頭,目光看向垂頭不語的陸砥,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陸硯還是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惡意,這種感覺讓陸硯十分不舒服,眼神也冰冷起來。
陸老夫人見他一副淡然的樣子本還想在發洩幾句對這樁婚事的不滿,突然看到剛剛還客氣有禮的人突然變得凌厲起來,這股氣勢讓她一下子失了聲。
陸砥感覺到全身像是被冰凍了一樣,冷的讓他發顫,輕輕抬頭就迎上陸硯凜冽的眼神,他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一種恐懼從心底升起,慢慢蔓延至全身,額上冒出了密密的冷汗。
秦氏也被兒子此時的氣勢嚇了一跳,她雖然一直覺得兒子對人冷淡,但沒有想到會如此刻這般嚇人,看著瞬間寂靜無聲的房內眾人,秦氏扯出一抹笑,小聲道:“硯兒,快去將聖旨放起來吧,公爺怕是馬上就和陸通回來了。”
陸硯盯著陸砥看了少會兒,慢慢移開目光,對秦氏點點頭:“是,兒子暫且告退。”
陸砥看他走出正堂,才彷彿突然被解凍一樣,不停的喘著氣,手腳一片冰涼……
新科榜眼,定國公府的三公子與舒相家的嫡孫女,舒小六娘被聖上賜婚的訊息在內侍宣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