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輕輕點點頭,看了眼地上哎呦叫個不停的四個人,平靜道:“拉下去問清楚。”
“是!”魁梧漢子手一揮,身後跟著的幾人直接拖著繩子就將那幾人拖進了這附近的一間空房子,很快裡面就傳出來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陸硯轉過身,默默的看著遠方,平靜的臉色之下彷彿蘊藏著一觸及發的陰寒。屋內的慘叫聲已經變得斷斷續續,他聽到了有人氣若游絲的聲音,唇角帶出一抹輕蔑,看著不遠處高大的槐樹落下最後一片葉子,抖索的乾枯樹梢彷彿在唱著一首哀樂。
腳步聲在背後傳來,他側身看向來人:“是誰?”
魁梧漢子面色懊惱,重重的嘆了一聲:“他們看來是真的不知道,說是一個高門府中婢女模樣的人與他們聯絡的,許諾他們五兩金,讓他們將……舒六娘子……”他慢慢低下頭,不敢看向陸硯。
陸硯臉色看不出什麼變化,只聽到“嘣”的一聲,陸硯從披風中探出手,將手裡斷裂的玉瑞獸隨意的丟到一邊,淡淡道:“繼續說。”
魁梧漢子瞥一眼地上四分五裂的玉石把件,眼睛猛地長大,那個玉瑞獸他曾在三郎君手裡見過,整塊和田白玉雕成,成年男子掌心大小,兩寸餘厚,圓頭圓腦的,十分討喜,這樣厚重的一個把件居然被三郎君捏碎了四五截……他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覺得像是風吹過一樣,脖子涼颼颼的,嚥了兩口唾液,頭低得更低了:“他們已經在舒家門口守了許多天了,只是舒六娘子一直不曾出門,就在前五六天,他們突然發現舒六娘子會在午時剛過與舒夫人一起上街採買,所以才準備在今日動手,先讓人用石鏢傷馬,等驚馬時候,其餘幾人攔車擄人……”
“死了嗎?”陸硯問道。
“還餘一口氣。”
陸硯點了下頭,“問出如何與那女婢接頭之後,讓他們上黃泉的路走的長一些吧。”
長寧被舒孟駿扶下車,下意識的看向車後,只見人群熙攘,她微微撩開一點點帷幕,有些奇怪的看向來來往往的行人,卻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只能垂下手,扶著母親進入布店。
許是因為快過年的原因,布店裡的布料都是喜慶燦爛的顏色,看著也覺得心情好了幾分。曲氏一邊挑著不同的布料,一邊對長寧講著各自的優劣,看她聽得認真,笑道:“這些都是常用的,還有一些產量稀少的布料,不會在市面售賣,直接就被送進了宮中,那些布料你從小便見的,識的比這些平常布料要多,娘便不教你了……”
曲氏慢慢講著,同時將自己要用的選出來放一邊,等他們從布店出來時,卻見剛剛雖然繁華卻井井有條的街市居然有些亂起來。
舒孟駿連忙護著母親和妹妹退進店中,就聽到外面有人大喊:“驚馬了……驚馬了……”
長寧猛地抓住舒孟駿的胳膊,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舒孟駿知她依然對上次驚馬心有餘悸,便安撫的拍拍她的手,道:“阿桐莫怕,此時臨近年終,京都府與內城衛都派人巡邏,想是會很快制住的。”
長寧輕輕點頭,眼睛卻緊張的盯著外面重新恢復擁擠的人群。
六川河橫穿京都而過,蜿蜒幾十裡的河面上一共架著九坐飛虹,其中望歸橋便是從除了內城,架在外城河上的第一座橋,橋上終年來往不絕,人車貨物,熙熙攘攘。而此刻,一個頭戴帷幕,身著三綠色襖子的小娘子正從橋上拐下,左右看看無人,便蹲下身向橋洞裡面放了什麼東西,怕是不放心,又微微向下挪了挪,將東西塞得更靠裡面一些。做好這一切,小娘子站起身,拍拍手正要離開,卻兜頭黑了下來,腦後隨著重擊,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冬日的六川河比夏日冷清不少,此刻天色盡黑,更是不見人煙,便是蒼茫天空也看不到一絲星點亮光。河邊停著一輛馬車,馬兒彷彿靜止一般,一動不動,直到一個看身形十分彪悍的人扛著一個袋子竄上了馬車,馬兒才微微動了動四肢,搖晃了馬車角簷垂掛著彩帛扎花。
陸硯慢慢睜開眼,看了眼丟進車裡的麻袋,微微揚了下下巴,下午那個魁梧漢子三兩下便解開了麻袋的扎口,裡面的人嗚嗚的掙扎著,露出了她有些狼狽的面孔。
馬車內掛著一盞小小的防風燈,不算十分光亮,卻足以將人看清。
凌飛燕頭髮散亂,手腳被捆紮在一起,嘴裡還塞著一團東西,等適應了光亮之後,才驚恐的打量這四周,等看清馬車內盤坐著的人時,眼睛猛地瞪大,嘴裡嗚嗚的更急了,彷彿是看到救星一般的激動。
魁梧漢子見陸硯只瞥了一眼這女子便看向自己,知他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