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封號是帝王親封的,間接的便也代表著皇室的臉面,試問這天底下,誰敢打皇室的臉?
“你……你胡說八道!”陳嬤嬤聞言,立刻尖聲叫起來:“老奴沒有……沒有讓人謀害郡主,是郡主自己忽然便吩咐了人殺害老奴等人,天地良心啊!老太太可要為老奴、為死去的奴婢們做主啊!”
人到情緒激動的時候,總是會忘記一些事情,比如方陳嬤嬤才被打的疼痛難忍的傷口、比如蘇子衿是主子,她是奴才這樁事實。顯然,陳嬤嬤一心以為蘇子衿好欺負,卻是忘記了,一個在錦都不過露面過幾次的人,就能夠掀起巨大波瀾的人,會是這般簡單易欺?
“老太太大可不信子衿的話,不過……”蘇子衿豔絕的臉容上,笑意漸濃:“子衿倒是不介意將此事交由皇后娘娘處置,畢竟奴大欺主的事情,在錦都這樣的地方,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
蘇子衿的話,其實很是明顯,作為一個主子,她便是打殺了這群奴才,也不過小事一樁。更何況,蘇子衿是郡主,只要她指證陳嬤嬤意圖謀害,這罪名便是死死的逃脫不掉。世界上是沒有人會選擇相信一個低賤、且劣跡斑斑的奴才,而不相信一個郡主說的話。
再者說,依著七皇子對蘇子衿的態度,想來陶皇后更是會護著她。便是今日蘇子衿說蘇老太太要謀害她,陶皇后也能處置了蘇老太太!在蘇府,蘇老太太可以耀武揚威,可到了外頭,她只不過是個沒有任何誥命、沒有任何背景、就連唯一做王爺的兒子,也極度厭惡她的一個糟老太婆罷了,死活不過上位者的一句話。
“你……!”蘇老太太自然明白蘇子衿的話,只見她指著蘇子衿,氣的差點吐出血來:“你究竟要怎麼樣!”
“子衿不想如何。”蘇子衿兀自一笑,神色平靜:“只不過,老太太可要儘快做出決定才是。是讓陳嬤嬤這謀害郡主的刁奴伏法呢,還是老太太自己陪著刁奴同生共死?”
“蘇子衿,你敢!”蘇老太太狠狠的盯著蘇子衿,恨不得一口咬死她那般,眸子像是淬了毒,道:“老身是你的祖母,你父親都不敢忤逆老身,你……”
沒等蘇老太太的話說完,蘇子衿便打斷了她,幽幽笑起來:“老太太也知道父親和子衿不同麼?父親大約是惦念著與蘇老太爺的約定才一直照拂、容忍著老太太,可是子衿不一樣,子衿和誰都沒有約定。所以即便是老太太,子衿也照樣可以置之死地。”
說這話的時候,蘇子衿明媚豔麗的臉容依舊平靜而溫柔,她站在旭日底下,蒼白的膚色染上一絲日出東昇的橘紅,那楚楚的豔骨,如同魔魅一般,一時間湧出她的皮肉,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妖而迤邐,豔而出塵,無端的便生出一股子殘忍與森冷。
蘇老太爺,也就是戰王爺蘇徹的父親,他早年便逝去了,在戰王爺十一歲那年,患了重病過世。不過聽人說,戰王爺與蘇老天爺的關係一直極為親厚,戰王爺自小便在他身邊被教習著成長,後來蘇老太爺去了,沒多久,戰王爺便獨自一人離開南湖,四處遊歷。
蘇子衿一直都知道這件事,但卻一直不知為何戰王爺分明厭惡蘇老太太,卻又百般縱容。直到昨日蘇老太太與戰王爺的那席對話,才令蘇子衿想到了這個可能。或許其他人,戰王爺不會在意,但是與自己關係極好的父親有過的約定,不到萬不得已,想來他是不會食言的。
蘇老太太心下一抖,只覺得這女子有些驚人的可怖,好似隨時便會被她奪去性命一般,不自覺的便往後退了兩步。
見蘇老太太如此舉動,蘇子衿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了幾分,看來,這一次,她是猜對了。果然是因為和蘇老太爺的約定,戰王爺才如此縱容蘇老太太。既然是這樣,那麼便沒有什麼大礙了。原先蘇子衿以為是戰王爺有什麼把柄捏在蘇老太太手中,故而便對於如何處置蘇老太太有一番計較,如今既是不是,自然最好。
“來人!”蘇老太太閉上眼睛,看著和藹的老臉浮現一抹恨毒:“將陳嬤嬤這刁奴拉下去,亂棍打死!”
“老太太……?”陳嬤嬤聞言,整個愣住了,一臉的難以置信。
腦海中忽然響起蘇子衿那輕柔且薄涼的聲音,她記得,蘇子衿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只陳嬤嬤……最好留一口氣給她,畢竟伺候了老太太這麼些年,最後也是要死在老太太手上才是。
原本陳嬤嬤還嗤之以鼻,如今卻是整個人呆住了。難怪蘇子衿不殺自己,難怪她身邊的侍女可以一鞭子打死其他人,卻唯獨打自己好幾鞭子都不至死……原來,只是因為蘇子衿要她死在老太太手上啊!這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