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仿若傍晚。
一大清早,蘇子衿便起了身,隨著身子逐日來的笨重,她嗜睡的也愈發厲害。心中尋思著這般不行,於是,她昨兒個便問了沈芳菲,邀她與之同行,逛一逛街市。
只是,沈芳菲卻是說沈府有事,於是便讓人回了話,要她在府中好生候著,等過兩日天放晴了,再一同出去。
可奈何,蘇子衿既是下了決定出門,便沒有繼續窩著的打算。於是,她一大早的,便拉了蘇墨,兩人乘著馬車,來到了街頭。
即便天氣嚴寒,雪色深沉,錦都城內,還是一片人聲鼎沸,熱鬧至極。
掀開車簾,蘇子衿便在蘇墨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稍稍扶了腰側,蘇子衿便緩緩沿著街邊走去。
不遠處,有冰糖葫蘆叫賣起勁兒,那小販的周圍,一群孩子圍繞著,嘰嘰喳喳,很是喜慶。
見蘇子衿看向那冰糖葫蘆,蘇墨便不由心中一頓,想著她近來愛吃甜食,便吩咐了侍從,打算讓其拿了銀子上前去買。
不曾料到,蘇子衿見此,卻是擺了擺手,淡笑道:“不必了,大哥。”
看了眼那一串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蘇子衿繼續彎唇道:“我不太歡喜那東西,只是瞧著好看罷了。”
說這話的時候,蘇子衿神色很是從容,可眼底劃過的那一抹寂寥與空洞,卻是瞧著蘇墨無比心疼。在那一瞬間,他忽然便想起了,司言還在的時候,有一陣子時常給她帶冰糖葫蘆回來,幾乎每每下了早朝,就會帶上兩串。
而那時候,蘇子衿卻是笑著說太孩子氣,最後還是一個不留,吃了乾淨。
回想起那段時光,有司言在的時候,蘇子衿從不曾流露出這樣的落寞神色,可如今……卻是日日如此,笑的牽強而令人心疼不已。
深吸一口氣,蘇墨點了點頭,心中一時有些恍惚。
正是時,蘇子衿忽地出聲,說道:“昨日喜樂來了書信,說是會路過錦都……”
說到這裡,她抬眼看向蘇墨,笑吟吟道:“大哥,你心中可是歡心?”
自煙京回來,蘇墨便顯得越發沉悶了些,尋常時候總是埋頭處理校場的事情,幾乎騰不出時間來休息。這一點,一度也讓戰王夫婦搖頭嘆息,只說蘇墨這是不讓自己空閒,生怕回想起了什麼。
蘇子衿對此,倒是心中清明,只一想到離開前喜樂那極為輕鬆的笑容,她一時便又有些心疼蘇墨。
“歡……歡心?”蘇墨有些愣住,思緒卻停留在了蘇子衿說喜樂會來錦都的事情,心中頓時五味雜陳,不知如何是好。
他這些時日,總時常想起喜樂,那個愛穿一身黑衣,笑起來總十分可愛的小姑娘。想起她自樹上落下,喚著:蘇兄,接住我!
一想起那些,蘇墨便覺得心中空蕩蕩的厲害,沒來由的便會失神落魄起來,叫他好一陣心慌意亂。
“是啊。”蘇子衿撫了撫自己的小腹,緩緩攢出一個笑來:“大哥先前,不是和喜樂最要好麼?”
一邊說,蘇子衿一邊抬眼瞧著蘇墨,見蘇墨依舊怔怔的模樣,心中暗歎一聲,自己這個大哥,委實不如二哥來的活絡。不過這般情深而不自知的模樣,倒是讓她覺得有些熟悉的緊……
“有麼?”蘇墨聞言,牽唇笑了笑,俊朗的臉容一派溫潤:“許是那時情況使然罷。”
說著,蘇墨垂下眸子,心神有些紛亂。
豈曾料到,他的話剛落地,蘇子衿便言笑晏晏道:“那就好,聽說喜樂要和南洛定親了,大哥若是心中無意……”
“你說什麼!”不待蘇子衿說完話,蘇墨便不可控的抬頭,緊緊盯著蘇子衿,道:“你說喜樂要和誰定親了?”
一瞬間,蘇墨的臉上有慌亂的神色浮現,落在蘇子衿的眼底,委實是一陣好笑。
點了點頭,蘇子衿回道:“南洛……太子南洛。”
說這話的時候,蘇子衿瞧著認真十足,絲毫不像是在說謊,可唯有身旁的青茗等人知道,昨日喜樂確實說過要來錦都,卻沒有提及什麼定親不定親的,更是點滴都沒有說起南洛。喜樂的信函極為簡短,寥寥數語,除了慰問便是說著正事兒,與她的性子幾乎一模一樣。
“不會吧!”蘇墨勉強一笑,不願相通道:“我瞧著太子和喜樂……倒是絲毫不像是要做夫妻的模樣。”
蘇墨也曾與南洛一塊兒喝酒,心中私以為,南洛雖是不錯,可究竟還是太過孩子氣,而喜樂呢,亦是一般無二,兩人皆是如此,便是當真成了親……將來還指不定怎麼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