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墨白略顯期待的時候,燕夙臉上卻是絲毫不見其他的神色,他異乎尋常的鎮定,鎮定到便是眼睛,也不曾眨那麼一下。
“東籬那地方確實不錯。”燕夙灑脫笑道:“不過再不錯,也不是燕某與子衿相識之地,想來是無塵國師想岔了。”
燕夙雖從不涉及朝堂,也從不喜歡看那些個爭鬥,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是愚蠢的,而墨白的話,顯然就是在試探他的反應。
見燕夙如此神色,墨白一時間有些摸不準意思。他瞧著燕夙表情坦蕩,也不似欺瞞的模樣,而蘇子衿亦是淡淡抿唇,絲毫看不出情緒……
蘇子衿見此,便打發道:“無塵國師想要詢問之事,想來已是明白問了個清楚。現下子衿與友人踐行,莫不是無塵國師也想著參與一二?”
蘇子衿的話音一落,墨白臉色便微微一僵,他到底沒有料到,蘇子衿竟是說話這般直接,明裡暗裡都一副不願他呆在此處的模樣。
不過轉瞬,他便風輕雲淡的笑了笑,說道:“既然郡主如此不樂意,那麼墨白自是不耽擱郡主了。”
說著,墨白悠悠然起身,顯然一副要離去的模樣。
蘇子衿輕笑,神色認真道:“國師有這等子自知之明便是。”
這話一出,墨白臉色便當真有些尷尬了。他看了眼依舊笑意吟吟的蘇子衿,眉梢幾不可見的一蹙,隨即什麼也沒有說,便笑著拂袖而去。
直到墨白的身影離去,燕夙才樂不可支,笑了起來:“看來你當真是氣著他了。”
別看墨白這時候瞧著像是在無甚所謂的走,實際上,他眼中可是絲毫看不見笑意的。
蘇子衿聞言,只淡淡彎唇:“他這人不懂看眼色,若是我不這般說,想來他是要全程看著咱們踐行說話的。”
對於墨白,蘇子衿委實有些不喜,這人心思極沉,與他一塊兒,蘇子衿總要想著掩飾與算計,到底有些累人。
“也罷。”燕夙點了點頭,不可置否:“昨日陛下那兒傳來追捕刺客的訊息,若是我沒有料錯,想來是同墨白分不開干係罷?”
“不錯。”蘇子衿沒有隱瞞,只頷首道:“不過你大抵知道,我圖他什麼。”
墨家的回魂丹,身為醫者,燕夙自是知道,故而,方才一瞧見墨白的時候,他其實第一時間便明白了蘇子衿的用意。
想到這裡,燕夙便沉吟道:“若是能夠得到回魂丹自是最好,只是瞧著陛下這一次的陣仗,看來是勢必要查出刺客是誰了。”
若是讓昭帝知道刺客是墨白,且搭救的是蘇子衿,大約會震怒一番,屆時,燕夙也很難說的清,會發生什麼。
“你且放心。”蘇子衿眉眼一動,便淡淡道:“無論是陛下那兒,還是旁的什麼人,準不會找上我的。”
墨白為何會被算計,蘇子衿確實不知道,可究竟是何人算計,蘇子衿卻是心中清明。
素來便有傳聞,說是疆南國師乃上天指派的聖人,這般聖人,通天曉地,最是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而也有人說,國師的心臟乃極致的神藥,可生死人、肉白骨,只要得之、食之,便可雜病全消,五疫盡散。
墨白的心當真有沒有神效蘇子衿不知道,不過如今司天凌傷了身子,惠妃又只有這麼個兒子,不難看出,他們已然是走投無路,哪怕有一線希望,也會冒險試之。
這一點,可以從安陽侯府與丞相府仍在纏鬥之上,便可看出。想來定是惠妃與安陽侯保證過很快就會治好司天凌,安陽侯才會姑且一試。
“這麼說,你是有計策應對了?”燕夙有些失笑,挑眉道:“倒是難為我為你擔心了。”
是了,蘇子衿這般性子與謀略的人,如何會自尋煩惱?她既然是要做一回‘好人’,便決計不會傻乎乎被抓到把柄。
“這件事,不過是順帶罷了。”蘇子衿幽幽一笑,容色淺淡:“畢竟與惠妃母子有深仇大恨的,可不止我一個。”
燕夙聞言,不禁詫異。
還有……丞相府?
眸光一亮,燕夙便喟嘆一聲,道:“禍水東引這招,想來是極妙的!”
蘇子衿不可置否,她確實用了這樣一招禍水東引。在回到戰王府之後,蘇子衿便已然吩咐了青書去一趟丞相府。
只要以司衛的名義將陶然約出,陶然一定會想也不想,便偷偷出府。而那時,夜色極深,在看不到司衛的身影之際,陶然的心情想來是又急又惱,再加上近日丞相府守備森嚴,自然可知,陶然一定會偷偷摸摸的,急速趕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