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撒嬌最為致命。
哼哼唧唧,嘟嘟囔囔,讓人心都化成春日雲朵,暖烘烘,軟綿綿。
招架不住的趙蕎雖明明察覺他是故意跳過“她為什麼會被丟到這裡來”這個話題,卻還是選擇心軟妥協。
“行,成交,不鬧了。你先放開我。我保證,天亮之前絕對不再來打擾了。”
“不放,”他口齒含混不清地忿忿抱怨,“免得你待會兒又來撓門。”
犯困的賀淵當真沒有平時好說話,執拗得跟個土匪大爺似的,說一不二,絕不通融。
趙蕎簡直想剁手立誓,這輩子都不會再做撓門擾人清夢這種蠢事了!
真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只好強忍羞恥等他睡沉了再自救偷跑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第60章
許是廿七那夜趙蕎將話說得太死,導致賀淵心緒焦灼不穩; 又在她那宅子門口站到通天亮; 急火攻心兼之風邪侵體; 廿八清早時就有些微頭暈目眩的徵兆。
可他還沒來得及虛弱,那位幾乎跑了大半個外城尋內衛就帶著聖諭找了來。
之後這幾日幾夜,他沒有片刻停歇閤眼; 於十萬火急又中生扛著將一場高熱硬生生拖到自愈; 在心在力消耗都極大。
好不容易將自己手上的事辦妥; 撐著最後一點精神按聖諭將趙蕎帶到更加安全的泉山,心神難免驟然鬆弛。其實黃昏時抵達這裡,在中慶的隨侍下踏上樓梯那會兒,他就已開始混沌迷糊。
所以被趙蕎吵起來後,他幾乎是半夢半醒,在深重睏意折磨下起床氣極大; 這才發狠做出將人擄到床上“杜絕再被騷擾”的孟浪事來。
他不知自己是幾時陷入真正深睡的,更不知趙蕎是幾時“自救成功”溜回隔壁房中的。
總之這覺睡得算是通透,險些睡足一個對時; 到次日午時初刻才醒。
中慶早替他備了沐浴用的熱水候著,他梳洗更衣後才下樓去尋趙蕎。
雖信王府的主人們各有事忙,平日並不常得閒來此處躲懶消遣,可這座別業裡還是常年留著一些侍者、侍女灑掃照應,主人們隨時來住都諸事齊備。
見賀淵下來,一名侍者連忙趨步上前引路:“二姑娘說天熱,午飯就送到水趣園的亭中去吃; 已在那頭等您許久了。”
這一提,賀淵立刻又想起自己昨夜迷迷瞪瞪將人家拎到床上困住的事。
之前幾日裡發生的諸多事本就錯綜複雜、一波三折,昨日在路上不方便細細解釋,再加上疲憊至極,他到這裡後就只揀了幾句要緊的先告知趙蕎免她驚慌,跟著就撐不住跑去補眠,想也知她有多焦急。
半夜他又因她撓門滋擾而鬧那麼一出,越想越覺她怕是火大得很了。
想到這些,賀淵面上霎時浮起尷尬的紅雲,心情很是複雜。
暗暗有點偷香竊玉的甜蜜愉悅,但也自知理虧,一路慚愧心虛地打著腹稿,盤算著等會兒見了趙蕎該怎麼致歉。
到底廿七那晚與趙蕎僵得厲害,再加上昨日種種,只怕她惱急了更要不理人了。
進水趣園亭子時趙蕎正坐在席上,捧著一碗甜湯發呆。
見他進來,趙蕎並無惱怒算賬的跡象,反而有些尷尬地瞥開眼,轉頭對侍立在旁的阮結香道:“傳菜吧。”
亭中暫時只剩二人,賀淵沒有立刻就坐,雙手反剪在身後,看似從容,實則頭皮都繃緊了。
“對不住,昨夜我不大清醒……”
“別提這茬!算我莽撞自找的,你當做了個夢得了,”赧然紅面的趙蕎趕忙打斷,目光並不與他相接,“坐下說正事。我知你吃飯規矩好,通常不喜歡太多話。但我這一頭霧水忍了整夜,再不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要瘋了。”
賀淵頷首,在她對面跽身而坐後,提醒道:“事情有點複雜,你要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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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最初的起因是五月廿七下午,有人向都御史府舉告,說趙蕎與歲行舟在京郊広嚴寺附近村落民房秘行朝廷禁止的“希夷巫術”已長達數月。
因涉事者之一的趙蕎是身份貴重的皇家宗室姑娘,都御史府自是按規程立刻將訊息急稟入內城。
昭寧帝陛下想起趙蕎大宴時請賜“赦免金令”,怕她當真受人矇蔽稀裡糊塗行差踏錯,為給趙蕎留些後路餘地,果斷將訊息壓下,對歲行舟那邊也暫不打草驚蛇,只讓人在他宅子外盯住,著人吩咐次日起由賀淵先暗中核查舉告內容是否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