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白紙黑字做出判罰,讓你有了會被人攻擊的把柄,導致鍾離將軍一時無人可用,那我才要成千古罪人了。”
秦驚蟄想了想,又叮囑一句:“這事別讓你嫂子知道啊,回頭她若彈劾我,我可辯不過她。”
趙蕎的嫂子徐靜書是都御史府繡衣御史,監督京官及宗親、貴胄言行,是個看起來甜甜軟軟,卯起來卻連自家夫婿都敢彈劾的狠角色。
趙蕎嚴肅做出封口的動作:“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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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對了,你對坊間各種門道都熟悉,你幫我琢磨個事,”秦驚蟄以食指輕點下巴,望著桌上一堆卷宗,眉心微蹙,“在近來這樣的局面下,若一家子人在京中憑空消失,得是走什麼暗道黑門才能辦到?”
從兩個月前刺客暗殺歲行舟未遂,牽扯出松原派出大批刺客潛入京中這個驚人訊息;接著南郊刺客案,拿下樊承業的母親及女兒樊琇這倆幕後主使與從犯,又得知了她們背後還有一位藏得更深的暗樁;緊跟著內衛又在夏儼進京當天解決了三名刺客,證實了樊老太與樊琇的供詞,幕後那人手上確實還有可動用的人手。
總之這些事接二連三,內衛、皇城司、大理寺不敢鬆懈,一直沒有停止過在城中搜查。城門衛也加強了對出入人等的身份名牒稽核。
按說這幾個月京中盤查可謂頻密細緻,很難有人能做到毫無痕跡地離京。
可偏就這麼奇怪,有一家人,舉家老小憑空不見了。
“不是全家人同時不見,就每天少一兩個,到昨日才徹底人去屋空,就只剩一個在書院唸書的小姑娘。你說,他們會不會是買通了三教九流的暗中門道出的城?”
趙蕎歪著頭想了想:“最近出入盤查這麼嚴,城外北軍也加了哨卡,三教九流都猜到事情不簡單,誰敢惹火燒身?近來全都消停得很,即便是有門道也不會賣給誰過路。我估計,您說的這家人根本就還在城中。”
“我也這麼想,可總查不到蹤跡。你說他們還能往哪兒藏?客棧、酒肆、茶樓,以及賭坊、青樓都搜過,沒有。”
“您說的這家人,在資財方面可拮据?”趙蕎問。
“從前較為顯赫的高官之家,雖已沒落了幾年,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拮据不至於。”秦驚蟄答。
趙蕎捏了捏自己突然泛紅的耳垂:“哦。那小倌館搜過嗎?”
“這種時候會幫他舉家藏身的,該是他平日常去的相熟店家才對吧?”秦驚蟄瞠目,“可那家主是個男的,去小倌館做什麼?”
青樓中掛牌迎客的是女子,小倌館的則是男子。
“雖小倌館的恩客多是女子。但我也聽說有些人男女不拘,都可以的,”趙蕎聲音小了下去,尷尷尬尬地紅著臉笑,“又或者,平常他去青樓尋歡,他夫人就去小倌館作樂,那誰知道呢。反正你們去查時別漏了後院地下暗室,尋常小倌館都有至少三五間,很隱秘,設施齊備、通風良好,只要有人每日送吃送喝,在裡頭藏個十天半月都不在話下。若你們不向掌櫃挑明,他們不會主動暴露自家有這地方的。”
秦驚蟄平素潔身自好,對坊間這些事沒什麼瞭解。聽趙蕎這麼一說,可算大開眼界又醍醐灌頂了。
“那人的夫人早幾年就被他氣得過世了。之前我只想著他向來好色,便讓人著重查青樓,沒往小倌館去想。還是你見多識廣啊,多謝。待我抓住這人,定要在陛下面前為你請功。”
“不不不不用客氣!秦大人您千萬別往外瞎說,我都是聽別人講的,可沒親自去過啊!”
什麼“見多識廣”?!她沒“見”過,只是聽說而已啊。
這要被賀淵知道了,她怕是跳進醋罈子裡也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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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二,神武大將軍鍾離瑛請趙蕎前往將軍府,正式談定由趙蕎擔任為期半年的神機總教頭一職。
同日下午,大理寺官員在皇城司衛戍協助下,於城北雙槐巷某家頗具規模的小倌館後院地下暗室中,順利擒獲此前憑空消失的陳尋一家。
七月初三午後,賀淵到信王府接了趙蕎,陪她前往內城面聖。
賀淵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其實是很疲憊的。
他上了馬車剛坐穩眼皮就有些發沉,卻又不願錯過在路上與她獨處的這點時光,便順口說了這事,權當提神了。
趙蕎驚訝了片刻,喃聲脫口:“樊家老太提到的‘背後那位’,竟是陳尋?!”
那個藏得極深的幕後暗樁竟是老不修陳尋,這讓她意外,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