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想到了一個疏忽了的問題。
——宮翎為什麼給她請來個御醫?
難道是聽了昨日的話心生內疚了?
所以想要彌補一下?
他有那麼好心?
姜珠並不相信,她反而覺得,宮翎說不定是故意的呢!
你不是怕宮內受寒導致不孕麼,那我便請了御醫斷了你的懷疑!
至於為什麼區區小事就請了最好的來,那不就是為了表示他如今今非昔比,王有年之流也可以隨意差遣麼!
姜珠越想越覺得是,宮翎這廝果然是無時無刻不想著打壓她,昨日失了一局,今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扳回來了!
當真是小雞肚腸!
不過她昨日那話到底是危言聳聽,待會如果被查出來她根本一點事都沒有,宮翎是不是又要大肆嘲諷?
姜珠想著他的醜惡嘴臉,鬱結於心,真要悶死過去了。
“小姐,夫人帶著太醫他們來了!”寶紋這時卻又跑了進來提醒。
姜珠此時已經少了對神醫的敬崇,聽到這話,只是不甘不願的回床上躺著。
帳子放下,頓時遮住了外面的天地。
錦帳密織,姜珠依稀看得出外面站著幾個身影,卻不知究竟是誰,不過夏氏是必然在的。
“王太醫,裡面便是小女珠兒了,她身子欠妥今日一直躺在床上。”夏氏做著解釋,隨後又道,“王太醫,您請坐。”
姜珠只覺有人在她床前坐下,然後便聽一個聲音說道:“六小姐,請伸出手來。”聲音蒼老平淡,透著疏離。
姜珠心想,這大概就是王太醫了。她沒有拒絕,只是把手伸出了帳外。
伸手,搭脈,之後卻是長久的沉默。
姜珠等了半天都沒見王太醫收手也沒見他說話,不由擔心起來,難道自己有什麼未被察覺的暗疾?
“王太醫,小女怎麼樣?”夏氏顯然也有些緊張。
王太醫終於收了手,只是並沒有立即作答,而是又在沉默了片刻後,才開口道:“六小姐宮內並無什麼大礙,服幾劑藥稍微調養一下便能好。只是心脈卻有不平之相,是憂思多慮之症,以後還得多加註意。除此之外便是肝火稍旺,卻也無需用藥,清心便可。”
“……”憂思多慮?是說她想太多了嗎?肝火旺盛?是說她脾氣不好?姜珠聽完,徹底無言了。
她實在不知道該說“這斷的是什麼脈”還是“王太醫您名不虛傳”了。
夏氏聽著,卻是極憂心的看了一眼帳內的姜珠,她自然知道女兒為了三房的事一向操心,卻不知道如今都至心脈不平了,這以後可一定得讓她什麼都不要管了!
王太醫診斷完便出去了,夏氏自然也跟著出去,來時的一撥人都走了個光,姜珠頓時覺得屋子裡安靜下來。但她並沒有起身,而是躺在床上想著心事。
王太醫的那個“憂思多慮”到底是說得沒錯,她面上不顯,可心裡卻時時想著侯府的存亡,三房的安危,再細緻點,還有她日後的歸屬以及她出嫁後父母的安排,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遙遠,可實際上都迫在眉睫。而在最近,她還得打起精神應付那該死的宮翎……
想到這個名字,姜珠又是一陣鬱堵。
不過她也不想再想下去,察覺到屋內靜悄悄的像是沒個人在,她一蹙眉頭,感覺到了異樣。
寶紋呢?怎麼也不過來把帳子收起來?
她坐起身,剛想要喊,卻見帳外突然有了動靜,好像有人走了過來——是寶紋?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問,就見一把摺扇突然伸進了賬內,然後一挑,帳門便被緩緩拉開了。
拉至最後,便露出了床尾站著的人的身影,只見他一身黑衣,手拿玉骨折扇,正挑著帳門微側著頭朝她看來。
面色淡然,卻目光深邃,正是宮翎無疑。
姜珠見著,頓時嚇了一大跳,身子後仰便道:“你怎麼會在這!”說著,察覺到不遠處寶紋也站著,便忙向她看去,雖是無言,可目光凌厲卻是包含所有。
寶紋觸碰到,身子一瑟,心中更是忐忑了。
她自然是知道宮翎為什麼在這的,剛才夫人領著王太醫來時,他就跟在後面,可是後來王太醫診斷好走了後,所有人都跟著走了,可是落在最後的他卻是沒走,而夫人也不知怎麼,硬是是察覺到。她當時就覺得不妥,可是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所以就乾站著,不說話也不走,只杵在那盯著。後來見到宮大人站了好一會,突然上前挑開了帳子,她還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