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石青命令大部翻越山脊,藏匿行跡。自己則率領司揚部繼續沿著山腳前行,一邊走,一邊撥打荊棘草叢,使力踐踏泥漿。作出大軍過後的模樣。
又行十來裡,左手出現一座亂世嶙峋的石山。他和司揚率部攀了上去…
一路之上,孫威小心翼翼,雖然沒見到任何埋伏的蹤跡;但他仍然不敢大意;一到險隘之處,必定先仔細搜尋一番,方才率軍透過;對方留下的印跡很明顯,他不用擔心追丟。
待得一個個險隘安然而過,孫威明白過來,他上當了。
毒蠍暗示恐駭,其實行的是緩兵之計。
惱怒之中,孫威命令悍民軍循足跡加速追趕,天黑之前,一定纏上敵軍。
悍民軍不顧一切地前行,速度頓時快了很多;沒多久也來到石山之下。石山並不險峻,悍民軍不以為意,只管埋頭向前衝。
就在這時,石山上突然爆發出山崩海裂般的喊殺,喊殺聲中,石山發出轟隆巨響,一塊塊大石挾泥帶沙,翻翻滾滾砸下來。
孫威嚇得魂飛魄散,一時間呆若木雞;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上當了,中了毒蠍的驕兵之計…
親衛死士蜂擁而上,擁簇著孫威向後急速退卻。悍民軍士卒見此,轉身就跑。跑出一段路程,石山上的聲勢漸漸休止,不再有石頭砸下,也聽不到喊殺之聲。靜悄悄的,仿若剛才經歷的是一場夢。
孫威檢點人馬,竟沒有傷折;詫異之下,遣人查探;一會斥候來報,有兩百多人匆匆翻到山的另一邊去了,石山上已沒有不見埋伏。
“兩百多人?”孫威立知不對,向前趕去,待到石山之下,向前方查探,只見空谷幽幽,荒草萋萋,地面草叢,沒有半點大隊人馬行走過的痕跡。
“將軍,對方人呢?難道飛走了?”細心的軍侯發現了異常。
“不是飛走了。是在我們眼皮之下溜走了。”孫威長嘆:“哎…不是我軍無能,只怨毒蠍太過狡猾…”
“將軍!現下回頭,也許還能找到對方留下的痕跡?”軍侯進言。
“晚了。天將入黑,即便找到痕跡,也不可能連夜在山中搜尋。罷了,我們回譙郡,與張將軍會合吧,一切罪責有我承擔。”
孫威離開石山時很失意,司揚離開石山時也很失意。“蠍子。難逢的良機,你怎的輕易放過?適才趁機衝殺,怎麼也能小勝一場。”
石青在山道上快步行走。口中應付著司揚的喋喋不休:“我們和悍民軍無冤無仇,沒必要分個你死我活;留一面,好見面;不定哪時,和悍民軍還會再見面呢?”
“且。怎麼可能。你看他們趕盡殺絕的樣子…”司揚嗤之以鼻。
石青沒把孫威的意思告訴其他人,說出來陡亂人心。
“石帥!我們在這兒。”少年耗子忽地從一個樹林裡鑽了出來,揚手向他們招呼。
聯軍大部和石青會合後,向南翻過一道山脊,估計徹底擺脫追兵後,隨即駐紮休整。
雨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滴落,石青則舒心地歪靠在一塊巨石下,力保屁股下的一塊乾爽。孫儉憂心忡忡地過來。“蠍子,兩千多號人,吃起來太狠了。畜牲只夠兩三天吃了,得想辦法找些吃食。”幾番衝突,聯軍還剩兩千四百多號人。沒有乾糧,肉食不頂飽;這兩天,牛羊殺的快得讓孫儉心痛。孫儉半輩子都在為吃飽肚子操心,對糧食那是時刻留心在意。
“明日開始,配發減半。等出了山,不管是借還是搶,總能弄到一點糧食吧。”石青說話的底氣很不足,以他的瞭解,淮河一線就是《邊荒傳說》裡說的邊荒之地,經常上百里見不到人煙,就算有山寨塢堡,也不知藏在那個旮旯裡,豈是隨便能遇到的?
“趕緊組織人手,沿途狩獵、採摘。這時節,山中有不少能吃的東西,唉,只是再多也架不住人多啊。蠍子,你要早想出路。”孫儉不僅為眼下擔憂,還為以後的飯碗擔憂。老年人,見識就是遠。
“知道了。孫叔,我這就讓人收集吃食。”石青暗叫慚愧,依依不捨告別了暖的幹烘烘的‘寶座’,去找丁析商量,丁析是獵戶,對這些懂行。
依靠感覺,聯軍摸索著向東南而行,兩天後,他們渡過淮河,出了桐柏山。沿著淮河向東,又行了兩天,聯軍從弋陽郡進入安豐郡;四天來,他們沒見到一個人影,平原之上野獸也少了許多。在他們進入淮南郡的時候,牲畜終於殺光了。
殺馬?似乎已是唯一的選擇。石青猶自猶豫不決。迴轉譙郡,也許還有連場惡戰,沒有戰馬,沒有子弟騎,怎麼保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