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遲疑,拿了一把木鍬,轉到屋後山坡;不一會兒,扛回來一個泥土粘連的木箱。木箱頗為沉重,壓得他腰都彎了起來。
石青接住,小心放下。
孟還真手撫木箱,頗為感慨。“這裡面是孟家七篇家學。至今已歷七百多年。”說著,他緩緩開啟木箱。木箱四角堆放著各種辛辣料,中間被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開啟油布,七束竹簡分三層整齊碼放。竹簡顏色蒼黃,上面的皮索粗細不均,綻出無數毛刺,隨時就會斷裂的樣子。
這是一箱無價之寶啊。石青眼中射出狂熱的光芒,卻不敢伸手撫摸。
好一陣。
待孟還真合上木箱,石青緩緩道:“待到泰山後,我會請人將孟兄家學抄錄出來,供子弟學習。孟兄家學原本,還請善自珍藏。”
孟還真很利落,答應下來後,也不等到第二天再走,當晚就跟石青迴轉軍營。三人一回來,伍慈、趙諫連帶司揚、韓彭就迎了上來。
很例外,這次是趙諫率先開口稟事:“石帥。有百十個流民被子弘、遜之扣下,擄入軍中。諫以為,此舉不妥。新義軍目前最缺的是糧食,不是人。”
趙諫平時很少發話,但有所言,必定切中重點,務實不虛,和天馬行空、歪點子多多的伍慈截然相反。石青對他頗為看重。
趙諫話音一落,伍慈就叫嚷起來了。“石帥,是伍慈建議司將軍、韓將軍這般行事…”伍慈的口吻完全是一幅搶功的模樣。“…新義軍只有兩個多月的糧食;沒有這些人,仍然不足以過冬。所以,慈以為,新義軍必須擴充人馬,分兵掃蕩,尋找塢堡山寨就糧熬冬。”
孟還真乍然一聽,臉色頓變。
石青不置可否,對耗子道:“把各部統帶叫過來,召開軍議。”
小耗子應聲而去,石青對趙諫道:“丕之先生精於實務,跟在孫叔身邊參贊民部事務;更為合適。先生一下如何?”
伍慈聞言,暗自得意。亂世之中,以刀為尊;新義軍是一個純軍事組織,趙諫被石青調到民部,等於被打入冷宮。從此之後,新義軍文人謀士,便只有他伍慈一人了。
趙諫不急不躁,一揖道:“趙諫孤身流落在外,沒有新義軍,早成路邊枯骨;既蒙石帥相救,加入新義軍,該當如何,由石帥安排決斷。諫不敢懈怠。”
說話間,趙不隸、孫霸、丁析等紛紛到來。二十多人剛剛坐下,石青一句話就驚得大夥差一點蹦起來:“我宣佈,自此時起,新義軍進入臨戰狀態…”
眾人神色一肅,眼中卻滿是疑問,石青隨後給出了答案。“這次的對手是糧食。新義軍要為生存而戰。要不計一切代價為儲備過冬糧食而戰。”
第二集 歷史投機者 第三十六章 新的任務
如何得到糧食?這是攸關生死的大事。
對新義軍來講,除了搶。還有別的辦法嗎?沒有。他們只能去搶。搶塢堡。搶山寨。將附近所有的糧食都搶到手中。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唯一答案。石青給出了另一個答案。一個瘋狂的計劃——搶軍糧!無論是大晉的或是大趙,只要能搶到,就毫不猶豫地去搶。
“大晉正著手北伐,大趙會出兵抵抗。兩軍交戰之地,不外乎淮河以北,黃河以南。他們誰勝誰負,與新義軍無關。新義軍要做的是,痛打落水狗,搶奪戰敗方的糧食。戰敗者忙於逃命,不會用心保護;這是機會。只要搶先一步,趕在勝利者前面,就可收繳大量糧草輜重。”
石青的設想瘋狂、大膽而且很難施行。戰場形勢瞬息萬變,誰能提前預知結果,誰能判斷勝負揭曉時刻?不知道這些資訊,新義軍怎麼做到適時出擊?怎麼能搶到戰敗方的糧食又不被緊隨而來的勝利方發現?其中間隔短短一瞬,誰能把握得如此精準?
新義軍文武人人震駭,沒人認為這個計劃能夠成功。連最瘋狂的司揚,也蹙起了眉頭。連思維如天馬行空的伍慈,也沉默不語;這個計劃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是沒人反對!
首領之所以能成為首領,就是因為,他能在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時創造出可能。儘管有諸多疑慮,眾人仍然希望首領是正確的。
對於穿越客石青來說,這不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知道大晉必敗,知道失敗的過程。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針對此制定詳細周密的計劃,以個人權威強勢推行下去。一旦成功,他就創造了一個奇蹟,他的權威將會達到一個新的高度,新義軍上下會因此盲目崇拜。
“未來三個月,新義軍的一切行動將圍繞這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