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上,於桐側過臉看他一臉,喉嚨發緊;除了更加用力握著他的手之外,她不曉得該做些什麼。
於桐掃了眼方城在流血的左手;從包裡拿出給喜羊羊用的手帕,拼命按住他的傷口,手帕一會兒就被染紅了,她瞧著手上的鮮血,聞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眼淚湧了出來。
於桐哽咽:“方城……你要去醫院……可我不會開車……怎麼辦……”
方城這副樣子,肯定也不能開車。
“於小姐;我來開車吧。”
徐建從裡頭走出來對於桐說。剛才發生的,徐建多少聽見了些,他做方家的管家這麼多年,也不可能一無所知。
於桐抿唇點點頭。
徐建送於桐和方城去醫院後,於桐就讓他離開了;於桐陪著方城在縫針;方城一言不發;兩眼無神。他偶爾會偏過臉看於桐兩眼,可於桐一與他對視,他就會立刻移開視線。
於桐看得真切,方城眼裡是愧疚,逃避,自責和不安。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花了三年,才有勇氣回到他身邊,那他要花多久,才能承受得住這個殘酷的事實。
方城右手一直握著於桐的手,哪怕於桐想換個姿勢,他也不曾鬆開,彷彿一鬆開,他面前的這個姑娘就要溜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於桐輕聲安撫他說:“方城,我不走,不走……”
方城點點頭,手上仍沒有要鬆開的跡象。
縫完針,兩人回到家,於桐領著方城去洗手間,將他身上沾血的衣服脫了下來,又去到臥室,給他拿了套乾淨的衣物換好,隨後她小心翼翼拿毛巾擦著他指尖的血跡。
做完這一切,於桐兩手撫上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方城,我很好,我沒事。這一切跟你無關,不是你的錯,你明白嗎?”
方城眼睛微微發紅覷著於桐,他用右手捧著她的臉,俯身低頭,與她額頭相抵,方城從未在於桐面前哭過,這是第一次。
他哭得隱忍悲慟,把所有的嗚咽全往肚子裡吞,於桐能感覺到他的顫抖,他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
於桐支撐著他,手環上他的腰,她只覺得這麼做能給他一點力量,哪怕一點點,也比孤立無援的好。
不知過了多久,方城站直,啞聲開口道:“於桐……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方城……”
“就一會兒……你發心……”
於桐望著他,他對她溫柔地笑著,她最終微微點頭。
方城鬆手轉身,拖著疲累的身子一步步走向書房。於桐靜靜立在洗手間,聽見關門聲,她終於扛不住,靠在洗手檯上哭了起來。
*
晚上八點多,室內昏暗無光,於桐一人呆滯坐在客廳,沒開燈,沒開電視。方城則在書房,下午進去後,再未出來。四周靜得恐怖,透出陰森。
“叮咚——”門鈴響了。
於桐回神,站起來,摸著黑走到門關,她先開啟燈,室內徹亮,她用手擋了下光線,白光扎眼,她適應了片刻,看了眼來人,才開門。
韓旭抱著熟睡的喜羊羊站在方城家門外,他輕聲問:“怎麼把孩子扔在展會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等他瞧見於桐略顯蒼白的臉色,微微皺眉,問:“怎麼了?”
於桐從他懷裡接過喜羊羊,“哥,你先坐。”
韓旭進門,點了點頭。
把喜羊羊安置好之後,於桐走了出來,韓旭仍站在門關。她走到他面前,她伸手抱住他,低聲哭泣道:“哥,方城知道了,全部知道了……”
韓旭拍拍她的背,疑惑問:“知道什麼了?”
於桐低語:“知道了你和爺爺想瞞著我的一切……”
韓旭安慰拍著她背的手頓住,他愣聲:“於桐你……”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喜羊羊出生時,她連孩子的性別都沒看,就一眼認定喜羊羊是個男孩。
“什麼時候知道的?”
於桐點點頭:“三年前,離開方城的時候……”
那時興許知道的不全,可昨天看了《骨人卷》遺下的兩卷,她剩下那點疑惑全部清楚了。
韓旭他四處瞧了眼,問:“方城呢?”
於桐搖搖頭:“在書房……”
韓旭沉默,他之前一直很看不慣方城,因為他是方家人,而這悲劇,都是方家一手造成的。哪怕方城不知道,哪怕他是無辜的,他也不待見他。
可如今,他換位想了想,痛苦的不止他們,方城愛上了於桐,